有此技艺了吗?而且由此观之,此子似乎与后世相传的不学无术也相差甚远,难不成民间故事误传了?
疾步穿过了青翠的竹林,眼见廊下一位白衣健朗身姿的少年站着,双臂之上精瘦的肌肉便可见爆发力绝非一般。
搭箭,拉弓,激射,一气呵成!
祝熙之紧盯着那箭矢,只觉其中带着无比的毁灭之力,如流星一般勇往无前,即便他不甚懂箭,也能明了此人箭技出神入化。
未曾想到东晋这样的年代还有如此神射手,不由得心中激荡,低声喝道:“善!”
许是听到了他的这一声赞叹,廊下的少年立时转过身来。白衣飘袂,少年英气勃发,何其勇哉!
“你果真来了!”少年挑眉含笑,一句话里尽是得色,隐隐透出些许兴奋,恍若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可记得给我奏上一曲,祝家七郎?”
祝熙之一时间有些呆愣在了原地,这人竟是马文才?他该说后世传说误人吗?他从不曾想到这英朗卓绝的少年会是马文才,更不曾想到自己竟是被此人馈赠了青竹笛,该叹一声孽缘吗?自己要帮着英台撇清与马家的关系,未曾想到自己作为兄长竟是先收了人家的青竹笛,这还真是戏剧化的发展。
好在祝熙之也绝非常人,不过片刻的失神之后便恢复了他温润之像,拱手一礼,温笑道:“未能得知那日赠笛之人原是马兄,熙之之误,敢不从命。”
将手中的弓箭递与身边的仆役,马文才一个跃身便进了廊子里边,朗声笑道:“我最是喜你爽快,走吧,我还未用早膳,你且陪着我用些。知你今日晨便会来,我倒是吩咐了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都是那日我从你祝家仆役那里听来的,没想到竟还有此种用处。”
说着也不等祝熙之做出回应便拉着祝熙之的手往前边去了,徒留下一众马家仆役面面相觑:我们小郎君何时如此好客了?这于情理不合啊!
倒是清茗手脚够快,连忙跟上。若是跟丢了小郎君而出了什么事,怕是这祝家的天就要变了。
祝熙之莫名的看着拉着自己的那只指节分明的手,这人是怎么回事?虽说同为男子,这样也于礼不合啊?然,若是此时他将手扯回只会更觉尴尬,使人得知祝家七郎是个拘于小节之人。
他能明显感受到拉着他的那只手遒劲有力,食指与中指有着厚茧,显是常年练习弓箭所致,自己常年手脚有些冰冷,这人倒是手掌火热,冬天拿了当暖炉倒是极好的。咳咳,这是想到哪里去了。为自己这种想法惊骇了一下,祝熙之连忙假意咳嗽了几声掩去了心中的心虚。
倒是前边人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好在祝熙之反应灵敏,否则便只得生生撞上去了。
“马兄,何事?”祝熙之困惑,这人是又如何了?他总觉此人行事全然不能用此时人的行为来揣度,随性至极。
“病了?”马文才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祝熙之,忽觉祝熙之此时困惑的表情好像在他的心口挠了一把,跟自家养的那只黑猫儿无辜之时的表情像极了,不由得便覆上了面前人的额头,似自言自语“好在不热,进去喝杯热水应该无碍。”
祝熙之猛然退了两步,这人越发轻狂,虽说东晋多了这种随性之人,然,也未曾见谁人会如此亲昵的对待一个方才见过两面的人,更何况还是男子。
虽祝熙之面色淡然,不显露半分,马文才却是晓得的,朗笑开来:“怎的?不过关心你是否发热,又非那小娘子,何苦恼怒?”初见此人便得了自己的意,故自己便也随意了许多,不过现在看来面皮子也是薄的。
祝熙之心中冷笑,到真是应了后世的话,给点颜色便要开染坊。
漾起一个清浅的笑容,默不作声的将自己的手抽回:“马兄言重了,熙之早已过了要人如此照顾的年岁,马兄如此便觉惊讶,还望见谅。然,熙之亦常如此待家中一双弟妹,马兄不必放在心上。”一句话字字珠玑,一是言马文才做事有欠思虑,二言祝熙之完全将其当成弟妹,遂不介意。
听此一言,马文才倒是不在意,不过笑笑便过了,只是心中更觉有趣,这祝家七郎适才生气模样也与黑猫儿无甚二致,即便生气也这样的温软中蕴藏机锋。
祝熙之绝对未能想到自己一番言论倒是让这位与后世相传甚是不相符的马文才对他的兴趣愈加浓烈,抑或并非是祝熙之本身之错,而是这位马文才太过与众不同。
“好了,再如此呆下去只怕你本身无病也要吹风吹出病了,先行与我一起用早膳吧。”再次拉起祝熙之的手,马文才头也不回的往前去,他突然觉着这祝家七郎的手很是舒服,摸着就如那暖玉,倒是让人爱不释手。
祝熙之眼看着自己的手再次落入马文才吃的手中,却如何也抽不出,最后无奈放弃,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在里头,这位马文才虽不是后世所说的酒囊饭袋,然也绝非良善之辈。
清茗亦步亦趋的跟着后头低头前行,假装自己什么都未曾看见,非礼勿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