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地呼号。他那痴痴迷迷的身影,定格在了我十七岁的脑海中。
这种感觉来得太突然,我猝不及防地陷了进去。可是,我们不在同一个学校,平日我又忙与学业,两人难得见面,拿什么来安慰相思呢?作为文科班的学生,我自然要倚仗我的长项——于是,拿起笔来写情书。可是,情书写好了,又怎么交给他呢?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哈斯。施然是她的朋友,她又是我要好的朋友,充当信使的重任她责无旁贷。
我将自己痴痴怨怨的心事写了一页又一页,统统交给哈斯,托她带给施然。
而施然呢?只能趁自己没课的时候,而我们又在上体育课,来到我们学校,在办公室里,从窗户上看着操场上的我。有好几次,快要下体育课时,我看到他骑着自行车远去的身影。
与此同时,我发现哈斯几乎把所有的自习课都用来写信。我没有在意,只向她露出一抹理解的微笑。可是,有好几次我回头,都看到她信首的称呼写着“施然”的名字。我天真地问:“你们经常见面,还用得着写信吗?”她尴尬地笑笑,说:“我不是写给他的。”我作罢,以为自己看错了。
哈斯看到我冥顽不灵,怎么点都点不透,一日,她穿了一身漂亮的衣裳,从兜里掏出几块糖递给我,说:“昨天,我和施然订婚了。”
我惊呆了。
哈斯说:“我们恋爱已经好几年了,两家大人都同意,昨天就订婚了。”哈斯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离奇的女子,在她身上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我痛不欲生。
可是,我怎么也得亲自去问施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施然以一种潇洒的姿势斜依在他宿舍的床上,脸上是见到我后的平和和喜悦,丝毫不为我的兴师问罪而苦恼。只见他从抽屉里抽出一页纸,递给我。我一看,是哈斯的笔迹,内容平平淡淡,其中说“也许我们不合适,还是分手吧”
我纳闷:“这是怎么回事?”
施然冷笑了一声:“订婚,这怎么可能?”
我心释然,但仍是不依不饶:“可你们还是恋爱过!”
施然急:“那只是她的一相情愿!”
我还能说什么呢?原来那个一直爱着施然、追着施然的女孩就是哈斯自己;原来她不停地写信,故意让我看到信首的称呼,是在提醒我,她和施然的关系本已非同寻常;原来她谎称自己和施然订婚了,是破釜沉舟,最后的孤注一掷。数年来她处心积虑地爱着施然,却被我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地夺走了。
月亮向大地倾泻下它明亮的光辉,丁香花在月光下搔首弄姿、欣赏着自己的影子,花香袭人。我们一高一矮站在月影中,内心的甜蜜向外溢出,夜色因此更加芬芳。施然说:“你好好学习考大学,我会等着你。”
“万一我考不上呢?”
“我就继续等。”
“那你不许和别人谈恋爱。”
“我们拉钩。”
我伸出小指,借着月色,钩住了施然的小指,以为,一个不变的承诺,就这样定下了。
没过几天,惊闻哈斯又订婚了。这一次怕是真的,说的人讲得有板有眼,我也亲见一陌生男子接送哈斯上学,对她呵护有加。希望她能寻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又过了些时日,施然通过了考试,去外地脱产进修。
再过些时日,我也考上了心仪的大学。
丁香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当小镇又淹没在深深浅浅的粉红中时,我和施然在母校的操场中又不期而遇。我们谈大学里的生活,谈毕业后的就业,惟独没有谈那次“云破月来花弄影”时的拉钩。
如今,我仍常会携着夫君,带着孩子回到家乡小镇,偶会听熟人提起施然,听说他在另一座城市的高校做着体育教师,篮球依然打得棒;有很温柔的妻子、很可爱的儿子。每每这时,我的心仍会一动,禁不住想起那时年少,薄着春衫,丁香花开,暗香浮动
2006。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