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请用茶。”
“嗯,果然是贤媳。”文和老王爷开怀的笑开脸。
王妃慈祥的把过门不久的媳妇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疼惜,她啜饮了口茶,笑言“尚书侍郎的家教果然名不虚传,幸亏婉拒了公主和郡主的亲事,否则婆媳俩大眼对小眼的日子可不好挨。”
“为夫的眼光不差吧。”老王爷笑着轻拍妻子的手掌心。
“谢谢爹娘的赞美,媳妇只是尽本份而已,若有不是之处,还请爹娘教诲。”颜映柔浅笑盈盈地欠了欠身。
“我说映柔贤媳啊,”王妃笑眯了眼,压低声问:“你和节儿的感情可和睦?”
颜映柔的面容立即飞上红晕,羞得微低螓首。
新婚初时她便明白自己已经投注了感情,深深地爱着小王爷了。
曾经,她气过自己,亦觉惭愧,甚至怀疑起自个儿是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否则怎么这么快即迷恋上另一个男子?虽然这个男子已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
但是不需内疚,不必自我厌恶。
子鹏对她伤害在先,她已经断情断念了,故而她眷爱着自己的丈夫是理所当然之事。
何况小王爷待她极善,虽然少了浓情蜜意,但是他的翩翩风采、文雅气韵,以及他对她的尊重之意,使她的感情下得更深了。
但愿良缘长久,恒存恩爱。
“贤媳?”王妃见她怔忡的模样,只好高声呼唤。
“嗯。”失了仪态,颜映柔慌得连忙欠身.“婆婆见谅。”
“贤媳凝想了老半天,是不是节儿薄待了你?”嘴里如此关怀着,王妃的心里可是十分明白。
自小教养的亲生儿她有信心,节儿也许不识情爱,也或许无法与其妻如胶似漆的恩恩爱爱,但是节儿的行事作为,令她这身为母亲的感到骄傲和欣慰。
“要是节儿哪里使坏,尽管告诉婆婆,呃?”王妃仍是和蔼地笑着。
“小王爷对待媳妇无微不至,谢谢爹娘的关爱。”她相信假以时日,他对她的感情一定能够再进一步。
她的丈夫不是冷情的人,只是冷淡了些。
突来的恶心感使她掩嘴,拢起眉。
“不舒服?染了风寒?”王妃连忙起身询问,真心关爱。
“一定是节儿忽略了你,他总是埋首书册,忘了丈夫的责任。”文和老王爷稍有微词,亲生儿的寡爱少恋他不是无所知觉。
“啊,王爷!”王妃突然惊叫。
“怎么了,爱妻?”
“我们可能有孙子可抱了。”
“嗄?”文和老王爷大愕。
“孩子?”颜映柔暗自恐惧不已。如果让人知道她成其婚配不过两个月,却怀有三个半月的身孕该如何是好?
王妃高兴得笑出了泪水“快、快,贤媳快去歇着,我让大夫进府为你诊脉,这一日我可是盼望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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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大夫,我怀了多少时日的身孕?”躺在床上的颜映柔借故遣退身边的丫环婢奴,紧紧盯住看诊的老大夫。
“这少王妃岂不是为难了小民?”人人皆知大婚不过是两个月前的事,叫他如何应答?
一个失言,惟恐麻烦上身。
“我怀了两个月的孕喜.是不?”
少王妃的眼神好生锐利,完全不像形诸于外的柔美容貌。
老大夫颤巍巍的点了下头,猛吞口水。
“那么,你应该清楚如何说话才能明哲保身吧?”
老大夫只能害怕的拼命直点头。少王妃的娘家可是有权有势的尚书侍郎,不是他一个匹夫招惹得起的。
“两个月,临门之喜!记牢了?”拿出一张千两银票,颜映柔丢到地上“拿去吧,谨言。”
“小民不、不敢拿”老大夫结结巴巴的,好不容易才说出几个字。
“拿了,否则我怀疑你的保证。”
“谢谢少王妃。”弯下身躯,老大夫把银票拾起塞人衣内后,连忙走出。为了寿终正寝着想,他只好扯谎欺瞒了。
颜映柔这才松了口气,但也不禁嘤嘤哽泣。
如何也料想不到自已是这般劣性恶心的人啊。
但是为了保住少王妃之位,和小王爷厮守一生,甚至是为了颜家的名声,她别无选择。
何况还有一个恶魔似的刘子鹏,他对她的淫威胁逼不是轻易即可罢止的。
然而她对自己起了鄙贱之心。
“贤媳!”
一声急切的呼唤使得颜映柔立刻扯出笑容,欲下床迎接。
“别!”王妃慌忙按住她的肩膀“你可是有孕在身,就别拘泥这些可有可无的礼教了。”
“谢谢婆婆厚爱。”
“哎,怎么眼睛水汪汪的?哭了一会是吧。”
“没的事。”颜映柔抹抹脸上的泪痕。
王妃以过来人的语调。心领神会地笑道:“一定是太高兴了,所以喜极而泣,女子啊,以夫为天,以子为命,我能理解的。”
颜映柔无言以对,深觉有愧。
“听大夫说这是临门之喜,大吉大利。今日节儿入宫面圣,稍晚才会回府,他要是知道自己即将为人父,不知有多欣喜。
“亲家公那里也派人去恭喜了,你肚子里的肉可是在众人的期望和祝福中降临的,日后定是栋梁之材。”
颜映柔低着头轻道:“婆婆操烦了。”
“不烦。”王妃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多几个孙子才好,赵家一脉单传,所有的希冀全放在你争气的肚皮上。”
“传宗接代的事,媳妇责无旁贷。”唉,婆婆的兴奋之情真叫她难堪。
“老王爷是男人,不便进房探望,但是他这做公公的和我的心意一般,绝无稍减。”
“不敢劳驾。”自觉污秽的感觉使得颜映柔的眼眶一湿。
“随嫁的丫环和伺候的婢奴够不够使唤?这么吧,让总管选几个精明、手脚利落的丫环到你房里,我的心才不会揪着。”
“婆婆的贴心,媳妇无以回报。”
“只要贤媳你给王府生个白胖的小壮丁,就是天大的功劳了,也算是最好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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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小苹已经流了一夜的泪水。
如果漾漾再这样一动也不动,不言不语,她会考虑要不要打昏她,然后把她带走。
漾漾醒过来后便僵硬着身子,眼神呆滞,连一滴泪也没掉。
反倒是她,早已气哭好几回。
“我恨你!”兵漾漾突然发出深沉的痛呼。能气、能哭也好。“我们回山寨里吧,大寨主待你如兄如父,二寨主温文和善,一向依从你的任性,三寨主虽然喜欢和你抬杠,但是他绝对是护卫你的。”
“不”
“漾漾,整座山头都是保护你的城堡,在帮里没有一个人胆敢惹你怨恼,你何必留在汴京?”
兵漾漾握紧双拳,一下接一下地猛力捶打被褥,良久之后,她平静地说:“我要到王府找夫找他。”
“他已经另娶佳丽了,这种绝情的男人不值得你受委屈!”
“我要一个交代”
庄小苹酸了鼻泣喊“赵甫节不能给你任何交代,他是宋皇朝的小王爷,你是小贼女,何况他已经纳王妃了。”
“他的妻子应该是我!我和他拜过天地、进过洞房,而且我们之间还有一个漂亮的赵星辰。”
“但是他在两个月前和另一名女子也拜了天地,进了洞房,可能也将拥有他们共同的孩儿。”她知道这么说十分残忍,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她看不得漾漾肝肠寸断的模样。
“他有了王妃,也就是他的妻?那我算什么?露水姻缘?或是被遗忘的弃妇?”
“哈!我才十七岁,刚刚做了娘,怎么忽然之间就成了人家不要的弃妇?”
“你不是弃妇,是姓赵的太坏,不知珍惜你对他的款款深爱。”美男子都是花心郎啊。
红颜薄命,漾漾的命太苦了。
“我要把赵甫节休了!”兵漾漾大喊。
“休?”赵小苹楞住了。
“对,我要写休书,然后亲手交给赵甫节.是我把他休了。”
泪痕犹湿的庄小苹忍不住笑了出来。
兵漾漾气极。“你笑个鬼!我正心碎不已,你居然落井下石。取笑我这个可怜人。”
“不是”哎,她摊摊手心,无奈地道:“只是觉得多此一举,既然你不要他了,打道回府便是,何必递交休书?”
“我还要写一张‘终生为奴’的契约书。”
见她一副勇敢之女的神气样,庄小苹不禁满脸疑惑。
“你要卖身为奴?卖给哪一户人家?”无此必要吧?
兵漾漾怒言“不是我要做奴,而是我要赵甫节这个忘恩负义的人尝到苦果,让他知道女子不是好欺负的。”
“他是小王爷耶。”太阳打西边出来他也不可能纡尊降贵的作践其身。
“去他的爷不爷!他欠了我的救命大恩就应该回报我,我什么都不要,就是要他做我的奴隶。”然后她会努力的、彻底的欺凌他这负心人。
“这是绝不可能的。”庄小苹开始揉搓疼痛难受的太阳穴。
是吗?
“走!”兵漾漾霍地下了床榻,整整衣裳。
“走去哪里?回山寨?”庄小苹不解地问。
“立刻到文和王府。”见她的负心汉,了结这段孽缘。
“漾漾”饶了她吧,她的头愈来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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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姑娘,请别让我们做奴才的为难。”垮着脸的侍卫迭声哀恳。
“让我们进去,请你们行行好。”
“这是王府不能擅闯。需有拜帖才能传见。”
“喏。”暗地里塞过去一张银票,兵漾漾勾着有点坏的微笑。
一百两?侍卫傻了眼。
另一个侍卫也移身靠近,见了银票亦是咋舌。
“可以了吗?”人人都爱钱呵。兵漾漾笑得更甜美了。
“瞧姑娘的衣着,不像是这等大手笔的人,这银票该不会是偷来的吧?”即使是王府里的婢奴也会插个发钗什么的,这两位姑娘却是连一个饰物也不上身。
“不是偷的。”兵漾漾肯定的回答。那是兄弟们劫富来的,绝不是剽窃的宵小行径。
“这”能收吗?侍卫们很想收为已有,却又惶怕不安,他们面面相觑了老半天,仍然犹豫不决。
终于有人开口了“你们要转交的东西,我们呈上吧。”
“不行,我要亲自交给那个人!”
“那个人是王府里的奴才或是办事的护卫?”事关脑袋的安稳与否,所以侍卫问得相当清楚。
“嗯他是”
“是一个当小差的。”庄小苹抢下话来。
“报个名吧。”把银票塞人裤腰带的里层,侍卫说:“你们在外头等着,我进去把人叫出来。”
叫?小小的侍卫有胆子叫他的主子出来吗?
就在兵漾漾踌躇的当儿,大门开启了。
一位年迈的老公公瞧见她们笑开嘴“你们带着包袱来当差啊,很好,年纪轻轻的,长得眉清目秀。看起来聪明又伶俐,行!”
行个鬼!“老公公,你说的当差是什么?”兵漾漾问。
“伺候少王妃的丫环啊。”
“伺候少王妃?”兵漾漾整个人如遭雷击,泪珠几乎要跌出眼眶。
“哎呀,小姑娘几岁了?别哭别哭,文和王府是出了名的好,主子对待我们极为宽厚。”
“我们不是”她才不要为奴为婢,而且还是去伺候抢了她的夫君的女子。但是庄小苹却代为发言。“还望老公公关照,我们会尽心尽力,不敢怠慢的。”
“好、好!”老公公频频抚须大笑“你们长得如此标致,相信主子们都会喜欢的。”
“走”扯扯兵漾漾的衣袖,庄小苹咬耳朵道:“只有这样你才能够把那两样东西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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