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每遇雨天,卿卿都会懒洋洋地卧病。一次正腿疼时,我去抱她,情急中卿卿咬穿了我的手指,我把她扔在地上,卿卿不顾疼痛,围到我的脚下,做出一副知道做错了事的表情。虽然为此打了五针狂犬疫苗,但我还是原谅了卿卿。而经这一扔,卿卿的腿疼加剧了,好像要瘫痪的样子。
“猫也会得关节炎?”医生们都笑了,开起药来也不当正事,口中说着:“拿回去吃两天试试,不行就把猫扔了”老天,这样的医德真了得!每次听到有亲友建议扔了卿卿,妻都会抚着卿卿的头,眼泪一双一对。妻说,就是扔了,也先要把腿治好。我知道她还为那次洗澡的事儿负疚。
卿卿一连卧了几天没动窝,毛发纠结,日渐憔悴,还就地便溺,但病中的卿卿是那样温顺可人,每次给她擦洗,她都很配合地翻身,还不停地摇着尾巴表示感谢。
经过一段日子浆养,卿卿奇迹般地站起来了,虽然后腿无力,但已经能自由行走了,并且雨天好象也不碍事。但糟糕的是卿卿便秘了,或者说根本解不下来。每天她要十几次,几十次进到沙盆里,出来时,里面却是干干净净的。一连给她吃了一星期药,挤了4支开塞露,也不见效,我们只好听天由命。
病中的卿卿,越发显出对家人的依赖。晚上,明知道爬不上床,她也勉力为之,每次总被挂在床沿动弹不得。我只好去沙发上陪她,而她要不停的下去尝试着大解,一夜要无数次把她抱上抱下。
因为大解不下来,卿卿开始不吃不动,平时爱吃的蛋黄、火腿也懒得去闻闻,几天下来,身子瘦了一圈儿,已经三四个星期没有大解下来了,大约属于她的时间也已经不多。
星期天,我用个纸箱,第一次带卿卿来到文化公园,公园的草坪上鸟飞鸟落,草从中虫鸣蟋唱,四处阳光灿烂,天高地阔,大自然对天地万物是那样的包容,而对我的卿卿偏偏天不假年!
我把卿卿抱出纸箱,看到一个新奇而陌生的世界,卿卿立刻来了精神,她象个猎人一样专著着眼前飞过的每一个虫子,警觉地嗅着空气里的异味。再抱她进纸箱时,她四只爪牢牢地抓着草丛,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她是个天生的猎人,也许我真该把她的生命还给自然?
下午,我又抱着卿卿来到公园后的树林边,我已经打定主义要把卿卿独自留在这里,无论如何我不能看着她在家中、在眼前死去。可心中却恍恍惚惚,迟迟不愿打开纸箱。卿卿到我家四个多月,而真正快乐的时光只有两个月。我想起每次喂食前,她都要用头和耳朵在我腿上蹭来蹭去的亲昵;想起她吃完食后,舔肢洗脸,闭目轻嗲的满足;想起用螃蟹逗她时,她挺脊竖发的憨态。而这些都将成为苦涩的记忆。
最终我没有把卿卿放出纸箱,而是把她送给了两个去钓鱼的少年,后来听说那两个少年也没有如约把卿卿带回家,还是把她放进了那片树林。
一连几天,我在那片长长的林地边盘旋,却没有看到卿卿的影子,或许她已经被人发现并逮走,或许她已经在自然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或许
早就想着等卿卿生命归结时,我会把她葬在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然后为她挤两滴鳄鱼式的眼泪,就可以虚伪地为她写上一篇感天动地的祭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虽然我不愿承认,但却是我有负卿卿。
卿卿会恨我吗?让我永远怀着愧疚和痛楚去思念这个用短暂的生命带给我快乐和痛苦的猫咪。
写于2007/9/12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