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过他的出生日期,他比我大一岁,听老师说他曾经辍学一年,是他父亲亲自到学校提出来的,没有说明是什么原因。一年以后他就又回到了学校,和我们一级。”
“他有一个怪癖,我好几次都见到过他一个人坐在天桥的台阶上,在人最多的时段就会发出一些声音,有时候是吹口哨,有时候是唱歌,有时候用随手拣到的塑料瓶敲打天桥的栏杆,有时候干脆就对着人群大吼大叫,好像纯粹只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一旦有人过去询问他什么他就会扭头走开,真是让人费解。我时常怀疑他患有精神病,可在学校里他除了比较内向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常,而内向的同学我们班比比皆是。”
他最后一句话仿佛提醒了我,潜意识告诉我应该找他们老师去了解更多情况,可是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他们老师只说了她对少年城城的要求很苛刻。这个我能理解,老师总是对自己的得意门生特别的看重,从中我也看到了更为重要的一点,这位治学严谨的老师从来不曾去真正的接近和关注过她的学生,甚至从来都不曾想过是否有必要这么做。这又让我很失望,但我并不想因为这样的失望而耽误了我继续寻访的时间,毕竟整个有着层层包裹的事件正被一点一点的剥开,在众多实据调查面前渐渐明朗起来,不过还是远远不够,寻访调查还得继续下去。现在可以去找最关键的人物了,就是将少年城城杀死的那个青年的同伙们。就是前文中提到的在步行街上盯着那女孩看的混混们。
其中一个对事情原委知道得最详细的小年轻说:“当时龙哥(他们一群混混的老大,杀死少年城城的凶手)看上了一个女孩,我们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每天龙哥都会在学校外面等着她,龙哥曾经向她表白但是被她拒绝了。一天龙哥跟我们说他要找个机会霸王硬上弓于是就尾随那女孩。龙哥喜欢玩女人,这条街上的人都是知道的,所以我们也就没有跟着。后来女孩走进这条街尽头的拐角,龙哥正想跟上去就被那小子(指少年城城)从背后踹了一脚,于是他们打了起来,我们知道那小子绝对不是龙哥的对手所以没上去帮忙。那小子一边打一边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的’什么的,太远了我们也没听真切,总之他被龙哥狠狠的修理了一番,后来龙哥什么也没有说。再过一个星期以后,龙哥就把那小子杀了,听在场的人说那小子书包里藏了刀,掏出来想刺龙哥却被龙哥锁了臂,混乱中龙哥借他的刀把他给误杀了。”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看来问题就是出现在那个女孩身上,初步断定是因为感情所以导致了这场悲剧,但还是要找出真凭实据才可以,武断的定论只能造成冤假错案。于是我再度找到了那女孩,然而她闭口不言,在她气冲冲的扭头而去的时候我又看到了她脖子上闪了一下。是项链!和少年城城一样款式的项链!这或许是一个巧合,可是无论怎样,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接近真相的机会。所以,如果事实上不是巧合,那么少年城城与她的关系就一定不一般。再去问她显然又会遭到拒绝,我经过苦思冥想后,决定把目光放到她的父母以及少年城城的父母身上,他们多少应该知道一点关于项链的事吧。
我从学校里少年城城的档案上得知了少年城城的住所,可是敲门却没有回应。听少年城城的邻居们说自从去年少年城城的父亲出差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少年城城就是在父亲走后又开始念书的。我问起少年城城的母亲,他们说在少年城城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而少年城城的母亲就带着他三岁的妹妹离开那个地方了,当时少年城城也只有四岁。我猛然想起了银项链的事,可邻居们对银项链的事似乎并不清楚。为了更进一步的确认,我找到了那个女孩的母亲,经过我反复诱导,终于从她口中得知了关于项链的故事:她跟他丈夫做了一个约定,两个孩子永远都要戴着项链,还有能在某一天相认的希望。我问她为什么要和丈夫离婚,她没有回答,和她女儿一样,拂袖而去。从和女孩母亲的谈话中我看出她并不知道少年城城就是自己的儿子,或许她并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已经死去。
到这里,一切似乎已经很明晰了,我只简单说一下故事内我推断出来的关于少年城城辍学再念的原因,他应该是发现了自己的亲生妹妹,可是又考虑到某些因素,所以不能唐突的相认,最后选择了跟她一所学校。但仍然有一个问题如雾霭般盘踞在我脑中迟迟未曾消散,直到半年后看到的一条新闻才让我对这个故事有了一个既细致又模糊的认识。新闻是这样的:近日在缅甸破获一起数量庞大的贩毒案,同时抓获了落网多年的大毒枭唐某、陈某等人。其中的一个正好是少年城城的父亲。
在我将这个冗长的故事用最理性的文字呈现在各位读者面前的时候,我的心情很沉重。我不是记者,也不是警察,只是一个平凡人,只是一个为了寻找素材而探询这个案件的一个普通写手,我完全可以用最煽情的语调将整个故事艺术化,但我没有,我只是用一个真实纪录的形式把这个故事以我寻访的顺序具体而散乱的再现给大家。在这样最严谨的真实面前,我希望每一个人都能从中找到一种顿悟,找到一份可以拿去弥补什么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