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炎二年四月二十八日,更鼓敲过两遍,广州城早已关闭的水关再次开启,泊在内港多日的御船悄然离开码头,没有万民箪壶相送,没有锣鼓鞭炮,更没有百官长街相送的热闹场面,伴随他们的只有单调的浪潮声和水手此起彼伏的号子声。御船和随行船只依此通过水门与外港中杨帆待发的大队会合,出珠江口向西南方向驶去。
“抚帅,殿下真让人看不懂了,此次不但将府库里的钱粮全部留下,还命下官将近期市舶司收取的税金也全部转交给了广东转运司。”潘方苦笑着说道。
“是啊,虽说钱只有二十多万贯,可我们来时整个帅府的家底都没有这么多,殿下就那么一句话便都给了他人。抚帅得跟殿下说说,虽然现在宽松了些,但也不能这么个花法儿!”庄世林也忍不住抱怨道。
“抚帅,当初我们来时偷偷摸摸地取了广州城,如今走也是悄默声地离开,洒家怎么觉得咱们帅府军来去都跟做贼似的。”赵孟锦也不住摇头叹气道。
张镇孙来到广州后次日帅府便与广东制置司开始交接,殿下不顾挽留随即搬出广州府衙迁往它处办公。而殿下也并没有像此前所说的那样将府衙中所有的家什当做战利品搬走,反而按照入城初府库的账册补足亏空才办理移交。帅府各司离开时,殿下下令除个人随身物品和文档外带走外,衙中旧有之物及重新置办的一些物品尽数留下,全部交给广东方面,使其入驻后根本不需要另行布置便可开始办公。
随着广东军陆续到来,帅府军尽数撤出广州城,各防地也依序移交,军营中一应物品也依例皆转留给他们,而后全军集结于城南原敌赤马探军旧寨。殿下如此安排。不说广东方面惊叹不已,连帅府诸官也十分不解。过去大军移防无不尽搜刮之能事,能带走的绝不留下,带不走的也会转卖他人,能给后来者留下座空营就算对得起他们了。
东西给了就给了吧,而接下来的事情更让帅府众人心中不愤。即便不说广州城是帅府军打下来的,就凭殿下当朝亲王、天下兵马副帅的身份,地方上就得远接近送好好的招待,离开时也得送足仪程举城送别。殿下可好,在今日傍晚闭城后才下令全军登船。二更后开赴琼州,严令不准惊扰地方。
张镇孙等一干人等也是在应节严代王爷辞行,并请开水关时才得知殿下要率军离开。可这深更半夜的哪里来得及准备,只能亲领广东几位主官赶到码头送行,双方离别只有几杯清茶,几声珍重而已,帅府军和殿下就在这沉静的夜晚中悄然离开。
“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应节严听他们发完牢骚悠悠地说道。
“抚帅这是何意?”赵孟锦打仗是把好手,可毕竟读书少。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此句出于《老子》,说得就是只有为了天下而舍身的人,上天才能将天下大器托付于他。殿下如此做现下想来确实如此,自先帝两朝。鞑子南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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