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岚有些无奈地言道。
“这静修先生也是不识趣,还不死心。若是其策疏传之于世,名儒雅士的声名必将尽毁,遭世人唾弃,在士林难以立足!”李三娘不忿地道,为皇帝所为感到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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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勿要这样说,昔年大宋对琼州诸俚亦是视为蛮夷,而诸俚对朝廷同样心怀怨念,以致反抗不断,双方战事时有发生,哪一次又不是血流成河,两者间的仇恨延续百年。现在也正是因为有了琼崖郡夫人这等开明俚族首领,才使得双方尽弃前嫌,得以和解,使得琼州再无战事,汉俚和谐共处、共享太平!”赵昺看着其笑着道。
“琼州诸俚得享太平皆是托官家的福,才能安居乐业,对官家当然无不感恩戴德!”李三娘白了皇帝眼揶揄道。
皇帝口中的琼崖郡夫人,正是其母的封号,爵位已到外夫人极致,而诸俚也得以从深山老林中迁入平原定居,结束了刀耕火种的野人生活。更有人进入县学和州学,参加科举而入仕为官;入役军中者也多有积功加官进爵。所以李三娘言语虽然不屑,但心中却满是感激皇帝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官家如此是不是以为静修先生是可用之才,因而才加以保护,留作大用?”苏岚毕竟伴随皇帝长大,对其的心思比较了解,想了想问道。
“嗯,静修先生虽然匠气重些,短于实务,可其腹有才学,眼光长远,济世之心,且有谋世之才,可作经世谋国的臂辅,却不是治政务实之臣。”赵昺点点头道。
经过多次的面谈,赵昺已经看出刘因博学多才,满腹经纶,可以与之谈经论道,请教国之大计。但其同样有着大儒眼高手低的通病,讲道理头头是道,可做事就不一定了,别说做一国之相,便是一州之地可能都不一定能够治理好。
他知道治理国家并非只需要那些治政能臣,精于实务的良吏,还需要可以经史谋国之士。而一个国家可以长治久安,需要百年大计,制定长远战略,却非鼠目寸光只看眼前的得失。可伴随赵昺打天下的一班臣子已经老了,将一个个陆续离开朝堂,他需要长于谋国的辅佐臣僚来代替。
历史上国家政治向来是‘文以治国,武以定国’,随着中原战事的结束,大宋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获得了战略纵深,改变了过去被动的军事局面。塞外虽仍有蒙元残余,但已经难成气候,短时间内难以对大宋构成威胁。
所以随着北伐的结束,如此大规模的全面战争将难以再发生,大宋的战略也将发生转变。由军事斗争转为国家建设,稳定政权、恢复经济、改善民生将是主要任务,缓解社会矛盾将是国家面对的主要问题,赵昺也需要目光长远的经世之臣协助他制定治国方略。
刘因也许并非是当今世界上最好的选择,但现下却是赵昺遇到的较为合适的,可作为备选之人。即便以后其不能胜任谋国之责,不过以其的学问也能在大宋儒林中得到一席之地,为死气沉沉的江南士林注入股活力。
“苏姐姐,你可以将这些卷宗捎带给静修先生,让其品读,看看其有何想法!”赵昺叫过贴身内侍,令其取来基本文卷,呈给惠妃道。
“这些都是什么?”苏岚结果沉甸甸的一大摞文卷不免好奇地问道。
“这其中有此次开封春闱士子们的策论,也有中原各地州府呈送的简报,还有国子监的太学生游学中原途中的所见所闻,以及各地士子送到行营中杂七杂八的诗赋、杂文、谏疏和策论等等。让其读一读,也许能让他的脑子开开窍,清楚当前形势。”赵昺言道。
“此次官家看来要求得卧龙、凤雏这等大才了,眼中再无昔日的旧臣了!”李三娘在旁哼了声道。
“朕还是去檀州送送李振!”赵昺听了向被看看喃喃地道,像是说给自己听,又是像说给她们听。
“官家想去便去吧!”李三娘轻抚皇帝的手臂言道。
她知道因为远征军战事失利,朝中有人以为李振有失职之处,所以议功时对其是赏是罚颇有争议,难以形成定论。而在此事上皇帝又不能一言而决,让陛下难以心安,去看看也许能让众将解开心结,让亡者得到安息,也全了两人的君臣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