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了,一些曾经的,难忘的,或新或旧的过往片段,总是在这个思绪轻易飘飞的时节里,从发黄的记忆底片中,不经意的,闪现——
(一)
母亲教育子女的方式,既独特又略偏激。我的记忆中,从八九岁起,便不可以随便的与邻居的孩子跑着满街疯闹,只可以作小游戏。初中时,与男同学更不可以随便交往。
记得一次,负责校板报插图的男同学来我家,告知负责文字的我,板报另行时间出。短短几句,同学便告辞。母亲不在,送他出门时,我心跳加速,东张西望,居然,有做了贼的感觉。
这样管教严励的母亲,我十岁那年的暑假,居然同意我的请求——去卖冰棍。
那时家境与同龄人相比,相当优越的。可母亲几乎不给我们零用钱。于是,学校门前,大块糖自然成了我奢求之物。偶然一天,见到一比我略大的孩子卖冰棍。于是,跑回家,对着正做饭的母亲说:
“妈我要卖冰棍。”
“什么?“
“我要卖冰棍!”
母亲惊异认真的盯着我。也许是她太了解这个外表看着瘦弱的小女儿,经我再三要求,居然没有反对。而且,托人从朋友那里,借来一冰棍壶(类似暖瓶)。虽然多年以后我才从她口中得知,她以为我只能坚持几个小时,就会拖着哭腔跑回家。
然而,手拎着冰棍壶,带着满腹“雄心“走出门的我,没跑回来,却是被抱回来的。
风雨交加,筋疲力尽的我,坐在泥水中嚎——
为什么天公爷爷在这候要下雨?
为什么偏过这段小路会这么滑?
为什么还有五只冰棍我就凯旋,再过一条街就到家,冰棍壶会摔碎了?
心急如焚,冒着雨出来寻我的母亲,把哭得手脚麻木,淋得如落汤雏鸡一样的我,抱回了家。
“还去不了?”母亲心痛的问。
“瞧她那样子,好几十元的壶都摔飞了,还卖呢。嘻嘻”姐姐拍手嘲笑着。
“天睛了就去!”带着哭腔坚定的答。
母亲的心灵手巧,不愧为远近闻名。天晴的时候,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找来做保温箱的材料,为坚持要继续卖冰棍的我,制了一个微型保温箱。
冰棍每根进价三分钱,卖五分。每次我只能背我的小肩膀的承受极限——二十五根。卖没了再颠颠的跑去进。
于是,那个暑假,我第一次拥有了真正自己赚来的人民币。
于是,开学那天,我第一次用自己赚的钱,买了支新钢笔。
当然,还有那初入口微苦,却甜得直流口水的大块糖
(二)
腰包塞得鼓鼓的,约了美妹去逛街。
驻足白领专卖,一件质地优良尽显身形的薄衫,死死抓牢了眼睛。打折,还价,正成交之际,蹒珊着,走进一老人。
一顶不能再古老了的旧帽,一双落满灰尘的蓝色棉布鞋,一件尽乎无人穿的灰昵子中山上装,一条旧得近乎显露经纬的布裤。
装修近乎奢侈的店,格调形成强烈反差的老人,即刻引起注意。
痛苦。老人的表情,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左手捂着胸口,走近我们。
“老大爷,你有事吗??”
年轻的老板惊异万分的发问。
“姑娘,我心脏病犯了。”
老人手捂胸口,眉头拧在一起答道。
“我要用的药,楼下药店卖48元,我只带了30元,求你们哪位姑娘借我18元好吗。明天我让我儿子来还。”
嘴巴微翕,声音艰难的,不连惯的声音从略厚的唇中吐出。说罢几句,喘息声拉风箱一般,不自主的加重起来。
如此一身淳朴,如此一脸憨态,如此身处困境的老人。只为18元,还言借。店里几个人,眼神中那丝怀疑,皆一扫而光,刹时,装满了同情,怜惜。
老板急了,拉开钱包,只见都是五十一百的。手伸进去,迟疑着,有些不舍,低低的声音:
“早上到现在,没开张,没零的呢”
低头看自己的钱夹,只十元零用。美妹正欲付买衣的帐,我一眼瞥去,有一张二十元的!伸手,迅速抽出来,递给老人:
“大爷,快去楼下买药。”
重重的喘息夹着千恩万谢,蹒珊着推门而去。
手拎着得意称心的新衣,继续游逛。走至电梯口。咦?都过了半小时,那老人怎么在我们前边,还没下楼?
老人回头,四目相对。居然如见了瘟疫一般,慌里慌张,身形矫健,奔向电梯,直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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