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门外迟迟没有回应,在这偏僻的角落,怕是没人能够发现。
陆和劳累的瘫坐在地,扭头望向容夏,绝望的叹了口气。
这屋子没有窗户,就是个密室。
他在进来之前,应该好好探查一番,这个教堂可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和和。”容夏蹲坐在他身边,冰凉的小手紧握住陆和摊开的指尖“别害怕,我们会出去的。”
陆和抬起空余的手刮了刮他的鼻梁,不愧是个孩子,真是异想天开。
可惜他,不愿意打击容夏的幻想“嗯,一定会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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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
昏暗的长廊上回荡着硬物敲击木门的声响,而楼下睡觉的人们听不到这份躁动,各自寻了个干净的地方沉入睡眠,教堂晃眼的水晶灯被雷成拉断,黑暗侵蚀着最后一抹月光。
几个还未困倦的年轻人坐在中央,点着几只蜡烛开始谈论所谓“神”的理念。
刘先生点了一只细小的蜡烛放在脚边,微弱的光芒打在女儿沉睡的脸庞上,他轻轻安抚着女儿的脊背,视线一转,望见她裸露在外的脖颈上,有一处针孔的印子。
刘先生心有疑虑,想着明天醒来要好好问问她。
不过一会便打起了瞌睡。
该睡觉了。
临近半夜,昏黄色的月色掺杂着一丝暗红,一阵尿意袭来,刘先生睁开疲劳的双眼,摸索着地上装尿液的空瓶,他偏过头想看看女儿是否睡得安稳,却发现长椅上只剩下残破的衣物。
刘先生心里慌张的将妻子叫醒,两人点燃一只即将燃尽的蜡烛,蹑手蹑脚的从地上熟睡的人们身上迈过。
“宝贝,你在哪里啊?”为了避免吵醒大家,刘先生压低了声音,穿梭于长椅之间。
他凑到落地窗旁朝外望去,院子里空无一人,夜色比往常要深许多,定睛一瞧,几束深蓝色光芒在柏树后时隐时现,呈火焰的形状漂浮在空中。
刘先生望见这奇异的场景,震惊的张开厚唇,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妻子在教堂高大的铁门前寻到了女儿的身影,见她正盘坐在地板上,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老公,在这里。”
听到妻子的呼唤声,刘先生回眸一望,只见四周并无妻子的身影。
他疑惑的拧紧眉头,放轻脚步,穿过一条条挡路的长椅,视线渐渐明晰,一个熟悉的身躯正仰躺在教堂门前,脸上的皮肉不知被什么东西撕破。
皮肤下的血肉跟两只带血丝眼珠子暴露在空气中,牙龈跟沾血的牙齿还处于惊叫状态,呈极限弧度张开,一阵血腥味充斥着他的鼻腔。
刘先生哪见过这种场面,一眼看去,便吓得跌坐到地板上,连滚带爬的朝原路返回。
“教教父!出人命了!”他惊呼一声,因为惊吓的缘故尿湿了裤裆,双腿颤抖无力,他的手指指甲抠住地板吃力的往回爬。
忽然,眼前出现一双赤裸的小脚,脚趾缝中夹杂着干枯的血迹。
他颤颤巍巍的仰起头,一张撕裂皮肉的嘴脸正迎着他微笑。
“啊——”一声尖叫跟撕扯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中回荡。
二楼尽头的敲击声逐渐削弱,陆和精疲力竭的放下手中的木棍,甩了甩酸痛的手指头,被包扎的伤口被撕裂,鲜血浸湿白色的布条。
木门上被砸了好几十个窟窿,只可惜楼下的人跟聋了一样。
“和和,先睡吧。”容夏看不过去他这么拼,便扯住他的胳膊将他安顿到硬板床上。
陆和虚脱的趴在床上,浑身肌肉酸痛,这几天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一会被追,一会被枪击,一会又被关起来了。
数起来,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呆了三天三夜,系统已经消失了两天。
宿主,你还好吗?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陆和听到系统熟悉的嗓音,立刻激动的将项链从衣服中取出。
此时它正闪着微光。
“你怎么才联系我?”陆和压低声音,避免吵醒身边熟睡的容夏。
宿主,我的信号总是受到陌生系统的阻拦,现在我只能勉强与你联系。受到阻拦?难道还有别的系统出没?
陆和心有疑虑的揪起眉头,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上次未布置的任务。
“快说主线任务是什么,别说废话。”他心急的开口询问。
宿主,上级现在开始研究治疗病毒的药剂,需要你的帮助。“说重点。”陆和不耐烦的嘟哝着。
我们需要丧尸身上的一些东西,前提必须是活着的丧尸,因为被击中脑袋的丧尸身上的神经会立刻死亡,所以获得死亡的丧尸对我们来说没有帮助。“你是说,丧尸身上的头发,牙齿?”
闻言,陆和震惊的瞪圆凤眼,这意思明显是让他去送死啊,活着的丧尸是什么概念,近距离接触分分钟咬死你的节奏。
如果丧尸有思想就好了,他还能跟他们做个朋友,要上根头发牙齿什么的多方便。
宿主也可以获得他们的眼珠跟耳朵,总之需要其中一样。“呵呵行吧。”陆和绝望的干笑出声,也算是勉强答应了,毕竟现在自己的生死还掌握在教父手中,能不能出去都难。
“我今天被一只叫氰虫的东西咬了。”他轻轻抚摸脖颈处被咬的地方,发现凸起的肿块突然消失了。
宿主,你被选中的原因正是因为你身体所存在的vion体质,它系统的声音再次被干扰,发出杂音后,消失。
陆和心中恼火的咬住下唇,这系统总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将项链放入衣领内,翻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不料正对上容夏瞪圆的桃花眼,他微笑着露出两颗虎牙“和和,你在跟谁说话?”
“没有啊,我自言自语呢。”陆和支支吾吾的回应着。
闻言,容夏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陆和松了口气,试图继续跟系统交谈,可惜那家伙再次消失了,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入了夜,两人昏昏沉沉的开始打盹。
“噔”“噔”
临近沉睡的陆和被床板的敲击声惊醒,他烦躁的翻了个身,拧紧眉头训斥道“容夏,你别乱动。”
“我没有动。”容夏同样被这种声音吵醒,听到陆和的训斥心里竟有些委屈。
“不是你,难道是我的脚自己敲得?”陆和不耐的坐起身,因为睡眠不足的原因,头痛剧烈。
“噔”“噔”
床板又一次发出了敲击声,这次力道有些大,两人的身体都跟着震了一震。
容夏翻身下了床铺,警惕的盯住不断颤抖的木板床。
“这下面有东西。”他抬眸严肃的提醒陆和。
“有东西?”陆和慌张的跳下床,俯身趴在地板上,往床底下看去。
只见黑漆漆的一片,啥也瞧不见,陆和挠了挠发痒的头皮,在地板上摸索到那根细长的木棍。
“是不是你想多了?”
陆和一边用木棍往床底下戳,一边询问。
“嗞——”
话音刚落,床板底下发出指甲滑动木板的声响,久久不停。
容夏顺着声音来源,伸手将厚重的床单扯下,扔到地板上,一时尘土飞扬,呛得两人直打喷嚏。
“把垫子掀开。”容夏抬手指了指下方黄褐色的床垫,陆和点了点头,上手与他一起拉住床垫一头,然后吃力的将它拉离床板。
昏黄色的灯光下,陆和能够清楚的瞧见木板上的血痕,指甲滑动的声音近如咫尺,他捏住底下薄薄一层木板,试图抬起。
“小心点。”容夏担忧的拧紧眉头。
陆和嘴角轻扬,示意他不用担心。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心中小鹿乱撞,默数着。
一,二,三。
眨眼的功夫,木板被用力抬了起来“哐当”一声,整个木床被拆的一干二净。
“和和,你看。”容夏看到床底的场景,惊讶的张开薄唇。
陆和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底下有一只四肢被铁链拴住的丧尸,她龇牙咧嘴的睁大双目,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来,那张脸的下巴被切除,切口平整,像是被锋利的菜刀所砍。
“天哪”
视线一转,她的身躯相同的切口有许多,胸前被挖去两个窟窿,能够清楚的看到里面的血肉,器官血管袒露在外。
她不断挣扎着四肢,被铁链箍住的手腕已经萎缩。
这血腥的一幕不断刺激着陆和的神经,那雷成不是所谓的教父吗,说丧尸是神的是他,现在将丧尸绑在床底下的也是他,那个混蛋,究竟是何居心?
“和和,你看下面。”容夏抬手指向丧尸的下方,那是个巨型的大窟窿,下面空空荡荡的,时不时拂过一阵冷风。
陆和心中激动的捏紧拳头,这里一定连通教堂外面。
“把木棍给我。”他摊开手,示意容夏将木棍递来。
“和和,你看她的头发。”
闻言,陆和仔细打量丧尸头部,她的身子虽然腐烂,但一头厚实的长发似乎还有用途。
“她的下巴被砍,是没法咬你的。”容夏开口提醒,令陆和心中的不安消散了许多。
“来,我先下,然后我接着你。”陆和挽起衣袖,心中恐惧的靠近丧尸头部,丧尸因为他的靠近,更加激动的开始挣扎起来。
“乖乖的,别动哦。”陆和一边安抚,一边抓住她厚实的长发。
他踩住床沿,小心翼翼的往窟窿下移动,双脚失去重心的左右摇晃,丧尸的脑袋也呈九十度朝后仰去。
大约只剩一米高度时,陆和松开了她的头发,手上还拽下不少带血的发丝,他心中暗喜的塞进口袋中,这下可好,任务完成了。
“容夏,你下来,我接住你。”他扬起脑袋看着上方的容夏,只见他跟自己一样,抓着丧尸的一头黑发慢慢往下移动。
“嘶——”突然一声皮肉撕裂的响动,陆和见容夏的身体失重的摔了下来,赶忙扑上去用双臂用力的拦住容夏的腰身,弹孔撕裂的疼痛令他倒吸一口凉气。
容夏惊慌失措的将手中的断头扔到地板上去,它顺着地板滚动了几下,露出缺了下巴的脸颊,发出呜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