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走偏锋

更长远。”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一直向往在路上，但是现在我的脚步总是逃出我的控制而向远方走去，也许等待某个时候就会停下来，可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无法令人知晓和述说。”

    “正如你自己说的，不经历无法得知。”

    朴泊望着窗外，小戎的眼里闪着光芒。中途又到了一站，静止的画面：远远的山，流水，小站的清幽，唯一闪动的是阳光，像羽毛漂浮在画面的每一个角落。小戎看着朴泊，内心无法静止下来。画面开始移动了，画面的内容开始模糊，速度越来越快。仿佛黑夜拖长的影子。铁轨有节奏的远行着，两条蛇安静的匍匐前进。

    “我喜欢象列车一样单独行走在这交错复杂的路上，在每一个站台会停留片刻，仍然继续行走，没有终点站。这仿佛是一条漫长的死亡之路，或者是一条逃叛之路。一切发生过的或未发生过的，都能让我感到新奇。最重要的是可以望着天空，那最亮的星辰，是我爱的天使的眼睛”

    铁轨一直延伸，蔓延到v城的中心。闻到了v城熟悉的各种气息，闻到了淡泊安静的生活，闻到倾轧的声音石头森林的黑夜，河流荡漾着腐烂，星辰耀眼，梧桐树叶中弥漫霓虹灯颓废的黯淡光芒。朴泊和小戎走下火车。第一脚踏进v城，他们都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萦绕着他们的思绪。各自怀着心情走进v城。小戎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息，闻到家久别的安逸，夜已深，小戎说，我们住宾馆吧，和朴泊走出庞大的火车站径直去往离家背道的方向。

    站外车水马龙，人潮如流，打工的人们络绎不绝地涌入城里，涌入车站，散发着泥土的芳香。有很多人在拉客，朴泊想，如是以前，他会随便在那里睡一宿完事，但现在却要和小戎走很远的路住宾馆。一路沉默，朴泊跟在小戎后面，看得出他们是一起的，再没有别的可看出他们有什么联系。两旁街道灯火辉煌，纸醉金迷。夜宿搞定，朴泊疲倦地躺在床上，小戎说，你先洗个澡吧，淋个热浴好好睡一觉。朴泊懒懒的，你先洗吧，又躺下。一切都好了，他们躺在各自的床上，仿佛又没有要睡的意思。

    最终小戎开口说道：“我无法欺骗自己，朴泊，我爱你，我要你留在v城，天天喊我的名字，小戎，小戎，真的。你说过的，我是你的天使，恩，你要保护你的天使”

    “我不知道，我真的无法决定。我们或许是因为自己寂寞的原故才走在一起的，这是一种相互精神的安慰，也可以说是相互精神的欺骗，而你或我错把这种安慰当作爱情。或者在这样的时候，我碰到一个女孩，我们同样会有这样的感觉，你遇到一个男孩，以为这就是爱情。其实，我们只是要某种安慰或关怀就可以了。我们都太需要关爱了。”

    “爱情。爱情到底是什么，你能说清楚吗？爱是彼此的关怀，爱是两个人在一起产生的某种默契和感情，爱是相互索取和奉献，爱就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承认这种爱呢？我们从相遇到最后在一起，难道这不是爱情吗？朴泊，朴泊”

    “小戎，请你原谅我我的无能，我的无力继续，我的过早逃离游戏。你知道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我无法给你更多的快乐和幸福，未来是一个难以想象的世界，你知道吗，我无力认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事一物，包括我自己。小戎，原谅我吧”

    沉默，巨大的沉默。夜影影绰绰。两个人都不安地坐在床上，两个人谁也看不见谁。良久，朴泊打开灯盏，轻轻地走到小戎的身边，抚摸着小戎的头发，一言不发，然后坐在小戎的身旁，紧紧地抱着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心安理得、让小戎明白我爱着她的，可是爱和生活以及命运是向悖的，然后把爱逼上绝路，这是无法想象的。小戎，小戎，你明白吗？

    小戎仿佛在流泪，那些透明的染上爱情的珍珠在眼眶里打转，看着要溢出来了，但是小戎抬起了头，望着天花板，沉默。正好那个角落里我一只蜘蛛在结网，一圈一圈，执着，甚至是有些固执——小戎回过头望着朴泊的眼眸，然后吻住朴泊的嘴唇。应该说是咬着朴泊的嘴唇才是，朴泊忍住，朴泊一声不响。小戎看着他鲜红的双唇，痛苦地哭了出来，声嘶力竭地说：“你为什么不叫出来？你叫啊你为什么不叫出声来，那样我就会放开，为什么？为什么？”小戎伏在朴泊的肩膀上低声地抽泣，四周依然死寂一般的黑暗，能够听到朴泊平静的心跳。他为什么心会像死水一样平静呢？

    仿佛是累了，他们都睡了，他们抱在一起睡了。朴泊和小戎的嘴唇上都凝固着鲜艳的血迹，直到第二天中午十分他们双双醒来后，望着刺眼的阳光从玻璃折射进来他们才看到镜子里凝固在唇上的血迹已经暗淡了，甚至开始脱落了。依然疲倦。疲倦，仿佛一生的疲倦在这一刻突然来临。他们轻轻地躺在床上。

    小戎蠕动着嘴唇，感到口腔苦涩，说：“你真的不愿停留在v城吗？我甚至可以跟随你出去走一段时间，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轻轻的声音游离在阳光中。

    “不知道。”

    “不知道下一刻是死是活吗？不知道我是谁吗？不知道我爱你吗？那好，我告诉你：我——爱——你。”

    “小戎，真的，我无法选择，无法”

    “那我替你做选择。第一你留在我身边；第二你流浪远方。”

    “”

    “你说话，选择哪种。”

    “小戎，小戎，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真的，小戎，我仿佛累了，仿佛没有知觉了，无法控制自己。小戎，你笑一笑好吗？”

    “”

    “”

    “我最后一个要求：你在v城停留七天好吗？上帝用七天创造世界，七天也就是无限。好吗，朴泊？”小戎眼神迷离地望着朴泊，朴泊也望着这个为爱执着的女孩点点头。“在这七天里你要全心全意的来爱去，爱护你的脆弱天使，我们也可以用七天的时间创造一个新的世界，完成我们的事故，好吗？”朴泊点点头。“还有，这七天里你要陪我做一切喜欢做的事，不要拒绝；还有，我要你天天轻轻地叫我：小戎，小戎，好吗？”朴泊用手抚摸小戎的头，像抚摸一个忧郁的小孩子。“我什么都答应你！”“真的。”“真的。”

    ——真的。

    在七天的时间里足够完成任何一件事，甚至死亡。上帝用七天的时间创造万物世界，已经足够了；用六天的时间创造万物，用一天的时间休息。七天真的足够他们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了。真的。

    最后一天时间就要结束了，世界也就要结束了。他们坐在床上，安静的等待时间的结束，是的，11：59了，时间就要结束了，一个世界也就要破灭了。小戎把一杯酒递给朴泊，自己拿起一杯，说：“我们干杯吧！”酒杯碰撞的声音仿佛一种碎裂的错觉。“干杯！”

    然后，小戎安详地抱着朴泊睡去。

    第二天v城的早报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刊登了一则简短的死亡消息——一字不差的在这里：

    （本报讯）：今早发现两名大学生双双死于某宾馆，一男一女，仿佛是殉情而死，据检查是中毒而死；其毒素极其厉害，慢性，无痛苦，不知何种药物，有待进一步查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