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回头

哭号声上车的。

    helen十六岁时就跟着我。那时的“九纹龙”威震江湖，其他帮会的小混混远远地望着我便闻风丧胆。

    我还记得我那时的样子，披着龙凤缠绕的风衣，留着飘逸的头发，一手携着helen，一手提着砍刀，遇见挡道儿的便疯狂地去砍。他们哪是我九纹龙的敌手！一个个相继倒下。在一旁看傻了眼的helen跑过来，抱着我狂吻。我抱着她，疯狂地转动。整个香港似乎只剩我们两个狂扭在一起。

    阿兰遇到麻烦了，在九龙冰室里。

    几个混混邀她去跳舞，她拒绝了。其中一混混抓住她的长发逼她去。那三个金发女郎阻止了他。阿兰见兆龙下了楼，便迎过去和他坐在一起，借此避开。小混混在一杯柠檬茶里放了什么东西，端起来走向阿兰向她赔不是。阿兰正欲喝时，我赶过去夺了过来，放在桌上。

    “你他妈的想死啊，死瘸子，坏我的好事！”

    小混混一拳打将过来，我捉住拳头让他动弹不得。其他混混一起冲过来，我便将他们一起擒住，推着他们，一直推倒在冰室门外。

    “你等着！”他们几个爬起来撒腿跑开了。

    阿兰望着我，笑得很可爱！

    不久冰室外车声响亮嘈杂，我出去看时，一大帮人已各自停好了摩托车，抽出长刀长棒，威风凛凛。

    “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敢动我的人！”

    为首那个叫嚣的应该就是老大了。

    接着一帮人手持钢棍从左边赶来：“我们是九龙长发的，你算什么东西！”

    又有一帮人手持弯刀从右边赶来：“我们是二鹰三鹰，你算什么东西？”

    忠叔带领一帮人拿着拖把菜刀从冰室冲了出来：“我们是九龙冰室的，谁敢动我龙哥！”

    门前那帮厮被我们三方阵容镇住了，叫嚣声停止，各自又推起摩托车，一溜烟地跑了。

    长发走过来：“龙哥，就让我们跟着你吧！”

    二鹰三鹰也跟过来：“对呀，龙哥，我们要跟着你！”

    “跟什么呀跟？跟什么？我决定之事是不会再改变的！”我大发雷霆，唯如此，才能显示我的决心。

    三鹰怏怏离去。

    忠叔和伙计们也回到了冰室，一如继往地工作，一切恢复了正常。

    “兆龙，你怎么啦？”阿兰抱起兆龙，兆龙不住地摇头。

    桌上那杯柠檬茶空了。

    “快送他去医院，快！”

    “医生说只服下一颗摇头丸，问题不是很大”阿兰领着已经治愈的兆龙对我说。

    “你怎么和那些混混有来往？”

    “不是的，只是偶尔在舞厅遇到，这次他们要我去摇头店，我不去，他们竟会这样”

    “以后少跟他们来往，别忘了你是个老师！”

    “知道了”

    这时的阿珍，倒挺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医院走廊传来脚步声，是helen，我迎过去。

    “来看儿子的？”

    “来找你的！不错嘛，不用吹哨子就有那么多弟兄响应。你出来摇旗吧，我等了七年才等到今天！”

    “你死心吧！我和你不再可能。我要照顾好兆龙，做一个平凡的父亲！”

    “谁说兆龙是你儿子？”

    “你说什么？难道他不是？”

    “我也希望他是他姓皇我和皇子的”

    “”

    “我已经向火山要了一批货，以我们俩的名义，我先帮你付钱，你作好大干一场的准备吧！”

    helen说完这些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回头见兆龙被阿兰扶着，朝着他妈妈的背影默默地摆手

    阿兰帮我送兆龙回冰室，我也准备送送她。

    “不用了吧，我家离冰室不远。”

    “正因为不远才送送嘛，走吧！”

    我们一起出了冰室，边走边聊。

    “你为什么要当老师呢？”

    “因为我喜欢小孩子呀！我家人都说我头脑太简单，做别的事容易受欺负，所以我就当一个小学老师啰！天天和小孩子在一起，简单而快乐！”

    “你今年多大？”

    “20岁，你呢？”

    “三十二。”

    “刚好大我一个甲子哦！我们属同一个生肖耶！是不是很有缘？”

    “我以前是在黑社会混的”

    “人家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能重新做人，真的好不容易！”

    “可惜我回头晚了，害死了我老爸”

    “不要这么想啊！对了，你和那个helen离婚多久了？”

    “离婚？我们不曾结过婚”

    “你没结过婚？难道你们那时候就流行婚前”

    “如果你突然间得到了一样东西，你很喜欢很高兴；而又突然间有人说那不是你的，你会怎么想？”

    “你是说爱情？”

    “呵呵，我是说六合彩”

    火山来电话了，叫我交出那批货，要么拿出一千五百万，否则别想再见到helen。

    我明白了，helen故意拿了火山的货不给钱，逼我出山。

    她知道我一定会去救她的。

    当初就是因为救她才认识她的。阿珍被一帮混混打得鼻青脸肿，她去报仇。若非我正好在场，她的下场会和阿珍一样。

    那年，她16岁！

    我换下工作服，准备外出。

    “阿龙，要不要叫上三鹰？”

    “不用了，我可以搞定！”

    我去见皇子，我相信以皇子在香港的势力，火山不敢把他的女人怎么样的。

    “我是九纹龙。”

    “我听说过你。找我所为何事？”

    “上官红被火山留住了，需要你出面。”

    “为何你不自己去？”

    “她爱的是你和兆龙。”

    我相信最后一句话的威力，足以将皇子征服。

    回到冰室天已暮，幸好有阿兰送兆龙回家。我留阿兰吃晚饭，阿兰欣然留下。

    “阿龙啊，你早上出去时是不是拿了三百块没写条子？”忠叔随口问道。

    “我没拿。”我把目光投向兆龙。

    “是我拿的！”兆龙还显得理直气壮！

    我火了，夺过他手中的饭碗，一把拉过他：“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不再偷钱的，你是不是在逼揍你？”

    阿兰慌忙拦住我。

    “今天是我生日，我拿了三百元买蛋糕，蛋糕在冰箱里面，我准备呆会儿拿出来的。”兆龙打开冰箱，里面果然有一蛋糕，16寸双层“而且我留有条子！”

    忠叔在柜台里又找了一遍，发现了一张条子。

    “生日都不快乐，爸爸也不爱我了！”兆龙走出了冰室。

    我追出去，紧跟着他。

    兆龙打了个喷嚏，外面着实有些寒意。我把外套脱下，给上裹上。

    “对不起，爸爸错怪你了”

    “爸爸还爱我吗？”

    “爸爸一直都很爱你！”

    “爸爸会离开我吗？”

    “爸爸答应你，永远都不离开你！”

    我抱着兆龙回冰室，见helen来了，提着一大包东西。

    “你为什么不出面？为什么？你还要我怎么做啊？我一直爱着你，爱着以前那个威风八面的九纹龙！”

    “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那好！”helen打开包，掏出一袋白粉，撕开，洒了一地；又去拿一包

    “你住手！冷静点！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出了事不要你管，我自己扛！”

    “你扛？你扛得起吗？我以前也对我爸这么说过，可到头来还是要他老人家扛！”

    helen哭了，软下身去，我抱着她，不知说什么好。

    兆龙离开阿兰，跑过来同我和helen抱在一起。

    我看见阿兰泪流满面，默默地离去。

    晚上我睡地板，我听见兆龙说：“妈，我好久没有和你一起睡觉了！”

    第二天helen送兆龙去上学，我便安心地在冰室工作。

    “不好了，龙哥，helen和兆龙”阿兰气喘吁吁地跑来。

    “他俩怎么了，慢慢说！”

    “被一帮人强行抱上了车，开走了！”

    我叫阿兰不要慌，他俩不会有事的。

    忠叔听后跑了出去，说是去找长发，担心有事发生。

    阿兰递给我两张纸片。

    “这是什么？”我不解。

    “六合彩呀！你不是曾说你得到六合彩，别人又说不是你的吗？现在我买给你呀。说不定真能中头彩呢！”阿兰见我接下六合彩，高兴地笑了，依然是那么地可爱。

    我去紧张起来，静不下心工作。

    “哐啷”锤子砸碎玻璃的声音。

    一帮古惑仔拿着各式各样的家伙冲了进来，看见什么砸什么。

    “给我使劲地砸！里面的人听着，统统给我滚出去！”为首的那个赶走了冰室里所有的客人，接着朝我和阿兰走来。

    “叫你滚听见没有？”他一斧子劈过来，还不等阿兰惊叫我已挡住了他的手臂，斧子落地，接着，我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其余古惑仔开始冲我走来。

    “住手！”忠叔和三鹰赶到。

    “谁他妈的叫你来砸场子的？知不知道这场子是谁看的？”

    三鹰的弟兄们开始涌进冰室。

    为首的被怔住了，打电话问老大，然后他把电话递给了我。

    “九纹龙，你的存在让helen始终不让我见儿子；昨晚helen住你那儿，又给我戴绿帽子。这口气我再也咽不下去了。你让我最亲的人都离开了我。若不马上赶到我公司的顶楼来与我决斗，休想再见到helen和兆龙！”

    “我马上来，皇子！”

    火山也在，我猜这冲突就是他挑起的。

    “规则由你们定，我只作裁判。好，开始！”

    皇子身手不差，我瘸着腿，若不尽全力，很难取胜。

    皇子说了，他赢了，我就要从香港消失；我赢了，他就从香港消失。

    为了九龙冰室，我不能离开香港！

    好久没有打得这么酣畅过了，我就像蓄势已久的小宇宙，在此刻爆发了！

    在一旁观看的helen，一定最喜欢看到我这个时候的样子吧！

    阿兰见我又回到了凶猛，会怎么想呢？

    忠叔、三鹰，都在为我捏汗。

    最终我忍着浑身的剧痛夺过了皇子手中的钢管，把他放倒在地，双手执钢管猛插向他心脏。

    手在半空停住了，我大口大口地喘气，望着瞪大眼睛的皇子。

    “谢谢，我输了！”

    皇子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火山鼓着掌走来，端着两杯酒。

    “腿瘸了还这么能打，佩服，佩服！来，我敬你一杯！”

    我接过酒杯，突然发现一匕首向我刺来，我连忙挡开，抓住了斜刺里冒出来的一个古惑仔。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我是谁？七年前你杀我大哥时有没有问过他是谁？”他的双眼充满仇恨。

    我放了他。我知道自己以前罪孽深重，不想结冤太多。

    这时兆龙喊着爸爸跑了过来，我刚俯着准备去抱他时，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

    那古惑仔回头刺中了我的心脏！

    火山一脚踢开了那古惑仔，三鹰抓住他爆打。

    我渐渐地倒在地上，我听见兆龙还在喊我“爸爸”我憋出最后一口气说：“对不起，爸爸答应过你永远不离开你爸没能做到”

    有一股什么东西从我口中涌出，咸咸的，腥腥的，暖暖的。

    我睁眼环视了一下，望见痛哭流涕的阿兰，我从没见到过她那张美丽可爱的脸上挂着那么多的泪。

    忠叔也在哭，比当年他被刀划中后背时哭得更凶。

    helen发了疯似地抱着我的头，摸着我的脸；曾经的我在她面前昙花一现。

    最终，她还是站在离我最近的地方，看着我，消失在远方

    “爸，我回来了，我回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