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的很,脸色也很难看。但还是挤了个笑脸“不许……不许给孩子乱起名。把我的儿子抱过来,我看一看。”
“那小东西现在难看着呢,没什么可看的,你去睡觉,我去给你熬点粥。”
翠玉想要摇头,却没有力气,只阻拦着“你衙门里还有公事,别在我这太耽误工夫。”
“什么公事,也没有你要紧,我的好太太,你乖乖睡觉,我去给你熬粥。”
病房的门猛地推开,毓卿脸色苍白的跑进来“湖北急电,葛明党在武昌叛乱,城池失守,总督瑞征逃到了兵船上,统制张标被部下带进了扶桑使馆。湖北群龙无首,全省恐怕都要保不住。”
赵冠侯愣了愣,随即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呵呵一笑“武汉丢了?丢就丢了吧,跟我没什么关系。我算算啊,我是山东巡抚,湖广不归我管,中间隔着一个河南呢,一时半会打不过来,跟我没什么关系。来,咱们一起给翠玉熬粥去,连看看小不点。这淘气包,一生下来把他娘折腾个半死,我等他长大了,非揍他一顿不可……”
听着声音渐渐远去,翠玉心头既暖且甜,轻轻的叫了声“冠侯……”带着笑容,进入梦乡之中。
湖北的局面,败坏的远比赵冠侯想象的更快,武汉失守之后不久,汉阳、汉口接连失守,武汉三镇,全部落入葛明军手里。葛明军以武汉为根基,以官款为军饷,以军械为资本,开始就地扩军。
武昌城内,已经成立了葛明军正府,大都督则为二十一混成协协统黎黄坡,其在军内素以宽厚仁义著称,是有名的黎菩萨,笑罗汉。他一当政,原本持守望态度的新军,不少人也愿意反正,葛明军的声势大壮。
京津两地,大小报馆开足马力,不拘是否在湖广派有访员,都宣称自己掌握独家消息,真实情况。特刊、增刊、号外,层出不穷。
如某报社新聘到留学海外,学业有成的大好青年白斯文,就在报纸上用了四个版面介绍武汉城内大小清楼,各位红倌人,以及她们与这次起义的关系,和各位义军将弁之间,不可不说的故事……
津门租界之内,李连英看了报纸之后,摇着头,将喊来了自己身边的管家。“去买车票,咱们去山东。”
“老爷,去山东……何必呢?咱们这是在租界里,就算是闹了乱党,他们也不敢到租界里来不是么。”
“话别说的太死,树大招风,我的名声在这,不知道有多少猴崽子惦记着我这点积蓄,宁填城门,不塞海眼,到山东那,还是个出路,留在津门,不安全。”
“这帮子葛明党,真能成气候?也不过是陷了三镇,洪扬那时候……”
“别比洪杨。长毛子不成气候,不足为惧,这些葛明党,可比他们厉害多了。津门多少唱文明戏的,多少嚷嚷着要立宪的,就连租界里,都能看到他们的传单,你见洪杨时有这么大的动静么?我这双老眼还没瞎,局势,还能看的明白。朝廷现在就是武大郎吃砒霜,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用旗人挂帅,现在就要吃亏,用汉人挂帅,将来也要完蛋。老佛爷辛苦了一辈子,她老人家这一走,这江山,怎么这么快就……”
管家遵从命令,退出去准备,李连英看着这房子,自然就想到了赵冠侯“普天之下,也就是山东,还有个希望安定。但愿你能保住我这把老骨头,也但愿你能守住你这片基业吧。大金国啊,完喽。”
内阁里,所有的成员,都面容严肃,承泽手上拿着报纸,气的脸色发青。“这还是我们大金的报纸么?怎么登的,都是支持乱党的新闻。再说这上都是胡说八道,明明是一伙乱党闹事,怎么搞的,好象朝廷已经一败涂地似的,这不是信口雌黄?来人,把它给我查封了!”
庆王冷笑道:“泽公,您先消消气,封一家报馆,不过是指顾间事。可是有用么?咱们的警查昨天检查了报纸,你猜怎么着,报纸干脆开了一整版的天窗,只写一行字,本报掌握大批武昌战场真实消息,因警查干预,无法刊登。你说说,要是派人下去这么查,不是更乱?”
“那也不能胡写啊!”承泽一听这话,顿觉有力无处使,只好自我找场面“得跟善一说说,让他的警查跟报社打交道,知道的再说,不知道的别说。”
这话说等于没说一样,于局势一无缓解,其他人依旧看着摄政王承沣,等他这个监国拿主意。
承沣扫视了一眼众人,目光落在了庆王身上。宗室基金的事,他也有耳闻,还知道不少宗室都参与了进去,也因为这个基金的关系,让庆王在宗室里地位陡然提高不少。还有人去拣便宜,买庆王府出售的古董、字画以及物业。
这种行为,颇有动摇军心之嫌疑,直接证据就是,京城的报纸刚一见到消息,就已经有宗室的人,寻借口出京,要到山东去避风头了。未战先遁,这样的士气,还怎么打胜仗。
可是他现在没法和庆王吵架。后者人老成精,面对这样的油条,你又怎么吵的起来?
承沣气哼哼道:“庆叔,现在是责任内阁,您懂什么叫责任内阁吧?就是咱们所有人,对于国家的发展是有责任的,不管好坏,咱们都有份。如果国家有什么问题,我们身上的责任是推脱不掉的。您倒是说说,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该怎么办?”
“怕什么,有兵在。”
庆王只嘀咕了一句,似乎是回答问题又似乎自言自语,这是承沣当初气死张香涛的话,现在落到自己身上,让承沣的眼前一黑,两肋又有些发疼。
“庆叔,那您觉得该让谁挂帅呢?”
“不知道,老七不是闲着呢么?要不他来?能打的开缺了,剩下的要么走不开,要么得守京城。我这老骨头,肯定是带不了兵,我看老七年轻力壮,正合适。”
承涛看着庆王想发火,但最后只咽了口唾沫“我……我还得弄会操的事呢,没那工夫……”他又看看兄长,忽然道:
“殷午楼在京呢吧?让他去啊。他跟普鲁士大皇帝关系最好,到时候让他给普鲁士发个电报,请普鲁士发一支部队来,咱们借师助剿,把葛明党灭了再说。大不了给洋人补充兵费,这总比咱们自己出力好。”
承沣虽然对于借洋兵的主意并不认同,但是剿灭南军,必要用大部队,把大部队交给汉人是不可行的。旗人里能打的首推是良辅,但他要守京城,不能动用,那就只剩下殷盛了。
他点点头“我觉得承涛的办法很好,来人,把殷盛找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