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慈喜太后命令韩荣调查斩获数字时,赵冠侯这里的战斗已经打响了。安德烈采取的是极为传统的战术,以火炮向武卫军发动轰击,同时命令步兵营展开进攻。而其手下的骠骑兵营与麦列霍夫的哥萨克骑兵团,则从两翼开始抄掠,向武卫右军的两翼及侧后方前进。
哥萨克夜袭失败的情报,已经从一些侥幸逃脱的骑兵那里得到了确认。包括麦列霍夫的老友兼亲家罗巴诺夫在内,这场夜战哥萨克共损失了九十几名好小伙子。而他们所得到的成果,只是杀死了金国的一个大官,而这个官员是谁,还没人闹的清楚。
按照麦列霍夫的建议,今天应该继续昨天的战术,以频繁的骑兵奔跑调动敌人步兵的阵型,当发现破绽时,予以致命一击。同时派出偏师追杀皇帝的车驾,争取在敌人入城之前,将其劫杀于城门之外。
只是安德烈听到前线的汇报之后,立即拒绝了这个提案,在他看来,这个提案太过于危险。等于是把自己有限的部队,再次分散,导致单一战场的兵力过于单薄,无法形成对金兵的数量优势,只有愚蠢的野蛮人,才会用这种战法。
麦列霍夫明白,安德烈是害怕了。当他知道哥萨克在突破了步兵防线后被武卫军的白刃搏斗所击退之后,已经对于对面敌人的战斗力有了全新的认识。如果不是有军事法庭的威慑,他现在多半已经命令部队开始撤退,逃回京城了。
这次他的进攻,差不多动用了铁勒入京作战部队的四分之一,导致铁勒的机动兵力都扔在这,向其他直隶其他地区的讨伐扫荡作战,已经无兵可派。如果再不能取得战果,等待他的命运不会太乐观。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靠集中兵力战胜面前的官兵,再突破宣化。哪怕这时已经抓不住两宫,起码也有一个攻陷城池的功劳,外加上消灭金国一支主力野战部队,功过折抵,总可以免罪。
对于这个计划,麦列霍夫并不支持,他看不起安德烈,就像看不起他的近卫军一样。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哥萨克骑兵的发言力,是由其武力决定的,在当前的实力对比面前,麦列霍夫除了服从命令外,别无选择。
原本拥有近千名部下的哥萨克骑兵团,经过昨天的激战,现在所余的人马,尚不足六百名。炮兵连死伤过半,基本已经失去战斗力。而近卫军是生力军,其下辖一个骠骑兵营,一个胸甲骑兵营,一个枪骑兵连,以及一个掷弹兵连及炮兵连。建制完整,装备也比哥萨克更为精良,安德烈手上控制的兵力超过两千人,确实有足够的资本,对自己的哥萨克部队发号施令。
作为精锐的胸甲骑兵营被安德烈留在身边担任护卫部队,枪骑兵连更是被他看成宝贝,不会随便就投入战斗。
骠骑兵营与哥萨克团,在两侧不停的奔跑,给武卫军实施压力,使他们不能把部队投入到正面战线上。而在突出的正面,三个连的大炮集中在一处,开始了对战场的轰击。
战争之神开始了它们的较量,榴霰弹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啸音,霰弹在空中炸开,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将死亡抛向大地。个人的技术和实力,往往来得不如运气重要。
武卫右军炮兵中的王小川,一名公认的前途不可限量的天才,靠着祖传韩信一掌金的手算功夫,为一众老兵所钦佩。计算弹道射角驾轻就熟,未来的前途起码也是个标统。但是在第一轮的炮击中,他就被一发弹片切入胸膛,半小时后宣告不治。
米哈耶夫,铁勒近卫军炮兵中服役超过二十年的老战士,闭着眼都能指挥火炮命中目标,靠闻一闻味道就能知道火药装的是否合适。在武卫军的榴霰弹攻击中,化为了一滩血肉。
彼此之间素不相识的两国军人,都拼尽全力,将对方送入另一个世界。这个时候比较的,往往是两支军队哪一支部队的训练更充足,哪一支部队的忍耐力更强。
按安德烈的想法,武卫军的炮营经过与哥萨克的血战,死伤肯定很重,今天的炮战里,应该是自己一方占优势。
但是事实却与他想象的相反,炮营经过连夜的整补,已经恢复了战斗力。而炮标平时在部队里普及数学,强化训练的好处,此时就体现出来。装填和复位的速度,右军比铁勒兵还略胜半筹,而在炮弹落点的掌握上,铁勒兵也远不及掌握了初级数学,军官都能手算蓝开斯特方程的右军炮兵。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右军的装备比铁勒兵更为先进,由于武卫军事实上搬空了西沽武库,铁勒兵在津门没能得到整补,弹药实际上十分紧张。榴霰弹的数目有限,需要计划发射。相反,倒是右军方面,火炮数量与铁勒兵相当,却都是重炮,开炮即以榴霰弹招呼,一发发开花弹爆炸在阵地上空,将成片的铁勒兵扫倒在地。
铁勒的炮兵已经换了一茬,有经验的炮长、炮目,差不多在前几轮的对射中全部阵亡。现在安德烈只能把新兵推到炮兵阵地上,同时向步兵营发动了进攻命令。
这些铁勒步兵敲着战鼓进入战场时,己方的炮兵已经处于被压制状态,右军的炮火,可以直接覆盖在步兵头上。但是这些灰色牲口,并没有丝毫的怯懦,或者说,他们已经失去了拥有思想的能力。在炮火之中,他们只是按照长官的吩咐,俯下身子,紧握着步枪,向前奔跑。
身边的人倒下了,他的同伴不会多看一眼,即使一时未死,身后的人也会毫不留情的用靴子踩在同伴的身上,继续前进。一营炮兵的火力,还不足以压制住一个九百人的庞大单位。
铁勒的一个步兵营,兵力差不多能顶武卫军两个营,即使炮兵抽调了一半以上的火炮进行支援,但是这些步兵依旧顽强的出现在战场上。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右军的炮火并不能都倾泻在他们身上。毕竟两侧还有着骑兵部队,他们必须时刻准备着,用炮弹给这些骑兵一个深刻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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