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意识到孔晟的话不是虚伪也不是客气,而是实打实的、真心诚意的,否则他怎么可能让贴身校尉乌解带他的宝剑伺候他左右呢?
这摆明了就是做给其他人看的。
许远缓缓点头,神色湛然,他后退半步,向孔晟鞠了一躬。
孔晟急急避让,笑道:“许太守,你这是要折杀孔某吗?”
许远心满意足地走了。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至于方才孟赞等人的冲撞,早就化为泡影随风而逝了。
但他不计较,孔晟却不可能坐视不管。
许远的事。让他意识到,这批洪泽水寇的粗莽狂悖超乎了他的想象。官衙敢擅闯、聂初尘沐浴敢偷窥。这已经不是用胆子大所能形容了。
而即便是不认识许远,在官衙之中,就能随意与人发生冲突?毫无一点规矩和守礼的意识,将来那还了得?
见孔晟脸色阴沉,乌显不敢吭声,老老实实站在一旁。
孔晟觉得,不能继续让这批人单独成军了,必须要打乱混编入夏邑所属的四大营——步兵营、骑兵营、弓兵营、新兵营。只有打散了从新整合。有严明军纪的约束,有其他各级军事指挥员的监督,失去了互相联系和串通的洪泽军才有可能真正化为自己可控和可用的力量。
一念及此,孔晟陡然一个转身,面向乌显沉声道:“乌显,传我军令,聚将议事!”
半个时辰后。
包括许远南宫望在内,夏邑的军政属官全部到齐。虽然官阶较高,但许远却很有下属的自觉性,他径自站在了孔晟案桌的左首。位于南宫望之前。而右首,则以李彪李虎为首,乌显乌解。南勇,唐根水紧随其后。
孔晟笑了笑:“给许太守设座。”
许远眼眸中掠过一丝欣慰,也没有矫情推辞,就公然坐在了孔晟的旁边。
许远毕竟是朝廷昭命的睢阳太守,对于孔晟的礼遇,其他部将没有什么好不服的。
孔晟环视众人,目光无奈。目前,夏邑军已经渐成气候和规模,步兵营800人。骑兵营800人,弓兵营600人。加上南宫望这批洪泽水寇五百人,还有南霁云正在加紧训练的新兵营1500人。整军兵力已经达四千多人。
但偌大的一支军队,他麾下的部将却寥寥可数。雷氏三兄弟离心离德返回睢阳之后,真正可供孔晟驱驰的也就是李彪李虎、乌显乌解、南勇再加上唐根水这几个人。
暂时来说,这还不是问题。但时间久了,军队规模继续膨胀,战将不足就成了问题。
可能上阵杀敌和具有统率才能的将军,不是招兵能招来的,这是稀缺人才,需要各种条件的具备才能寻觅吸引得到。
所谓上位者自有气度威严。孔晟主政率军日久,威严日深,举手投足间就发散出来。
孔晟环视众人,轻轻道:“我的意思,马上将洪泽水军分散混编入三大营,除了部分编入骑兵营和弓兵营之外,大部分编入步兵营,由唐根水统率。乌显乌解辅之。”
他的话音一落,南宫望虽然有些意外,却还能保持平静如常。只是孔晟突然将步兵营交给一个相对陌生的“外人”来统领,他的心腹乌显乌解反而退居其次,这让很多人都吃了一惊。
南宫望却是暗暗点头,心底为孔晟的大局观和识人之明暗暗鼓掌。唐根水不仅勇猛过人,还有统兵天赋,此外他性格沉稳,严于自律,由他来统率步兵营,比乌显乌解强上太多。
乌显乌解两人固然跟随孔晟时间很久了,也共过患难,深得信任,但两人的格局低,也没有大将的开阔心胸,可以作为部将,作为独挡一面的主将就不太够资格了。
乌显乌解两人嘴上不说,但脸上却是浮起显而易见的失望之色。兄弟俩垂下头去,抿住了嘴唇,心头难免有些许不满。
位于一个水寇出身的唐根水之下,这让自诩出身禁军的乌氏兄弟如何能心甘情愿?
但孔晟的性格说一不二,雷霆果决,没有比乌氏兄弟更清楚这一点。既然孔晟做出了决定,他们根本就无法反抗。
唐根水心内感动异常。
但他不是一个轻易会展露内心情感的人,他将满腹的感激和知遇之恩的感怀化为了躬身见礼的肢体语言和沉凝的一句话:“唐根水一定不会辜负督军大人的期望,将视所有军卒为兄弟,视军纪律法为生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孔晟朗声一笑,缓缓起身来道:“好一个视所有军卒为兄弟,视军纪律法为生命!说得好!唐根水,本官记住你今天的话,本官期待你能尽快独挡一面,为朝廷建功立业!”
唐根水抱拳施礼,退了下去。
孔晟扭头望向了李彪李虎:“骑兵营仍由李彪李虎二人统率,你们要加紧训练备战,骑兵营是我军的精锐力量,关键时刻要能打硬仗,冲得上去!”
李彪李虎双双抱拳道:“末将遵命!”
“骑兵营由南勇校尉统率,南勇你同时兼领新兵营。新兵的训练非常重要,这直接关系着我军的后备兵源,希望你不要懈怠。”
南勇默默出列施礼:“请督军放心,南勇一定不辱使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