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层顶端的局面就会被一点点打破。到了那个时候,社会繁荣和文明繁荣必然带动经济发展,历史前进的车轮就会加速——这远远比孔晟重生在这个时代发明几个新鲜玩意要有价值的多。
所以说,孔晟所图深远,绝不是打压江南豪门或者从杨家宋家手里夺取权力那么简单。
午时三刻。
神龙卫校尉林二率数十神龙卫纵马扬鞭,出城直奔江南道盐漕转运使衙门。守门衙役见神龙卫来者不善,吃了一惊,立即进内禀报宋宁。
宋宁这些日子虽然窝在城外,但城内孔晟主导的所有动静他都一清二楚,只是他没有妄动,他倒是要看看孔晟究竟要做什么。但你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要动宋家——宋家可不是谁都能动的,纵然是孔晟这个江宁郡王,也必须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神龙卫骤然而至,宋宁冷冷一笑,立即带数十衙役满腹戒备之色走出官衙,站在台阶上俯视着林二等神龙卫军卒,淡漠道:“本官值司江南盐漕,与神龙卫井水不犯河水,你们突然冲撞本官官衙,可知已经触犯大唐律法?”
宋宁在江南是一号人物,林二虽然是奉命而来,却也不能无礼,他在马上拱手抱拳道:“宋大人,在下奉命来此缉拿要犯,还请宋大人不要难为在下和神龙卫的兄弟。”
宋宁心头一突,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孔晟终归还是不肯放过宋安,说白了就是不肯放过宋家。一念及此,宋宁的面色阴沉下来,声音更加冷漠愤怒:“本官值司江南盐漕,你们来我的官衙抓什么人犯?简直就是目无律法,蔑视本官威严,欺人太甚!本官会行文朝廷,向陛下奏明江宁郡王在江南设立神龙卫,以侦缉为名,假公济私,打击报复吾辈忠良之臣!”
“宋家子弟宋安,欺男霸女,横行乡里,为祸一方。兼之有人指证控诉宋安妄议国事、诋毁郡王和朝廷,有谋逆之嫌。在下奉命缉拿人犯宋安到案,还请宋大人不要阻拦,抗拒神龙卫执法。”林二凛然道。
神龙卫作为皇帝亲卫,侦缉天下,本来就承担有监督天下官员的责任。不要说一个江南盐漕转运使,就是京城那些达官显贵,面对神龙卫也有几分忌惮。作为神龙卫校尉,林二固然要给予宋宁几分面子,但若真要撕破脸皮,林二又岂能畏惧宋宁?
宋宁哈哈狂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神龙卫假公济私,执法犯法,欺压到本官头上了?!要抓宋家的人,哼,除非你踩着宋某的尸体上过去,否则想也别想!”
宋宁手一挥,黑压压的持刀衙役从官衙内部冲出,而在与盐漕转运使衙门相邻的盐漕官军营地中,一队数百人的军队也几乎同步出辕门向这边奔行而来。
不多时,数百盐漕官军和持刀衙役就将林二这些神龙卫团团包围在盐漕官衙之前,如临大敌。看这架势,只要林二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反戈一击。
林二勃然大怒,扬手指着宋宁斥责道:“宋宁,你胆敢聚众抗拒神龙卫执法抓人,你莫非要造反不成?!”
“闭嘴!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区区校尉,竟敢在本官面前指手画脚!本官警告你们,速速退去便罢,若是敢妄动半步,休怪本官翻脸无情!”宋宁面目狰狞扭曲起来,咆哮道:“真要逼急了本官,本官就率军将汝等神龙卫夷为平地,然后进京向朝廷奏报神龙卫祸乱江南的种种恶行!”
盐漕官军呼喝连声,局势一触即发。
林二眉头紧促,他不是害怕,更不是担心以寡敌众,而是没想到宋宁竟敢出动衙役和盐漕官军抗拒神龙卫执法,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已经算是谋逆造反了。但嘴长在个人嘴上,宋宁在江南就是一只隐藏的猛虎,朝中也有靠山,这样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就在这时,马蹄声奔腾如雷。官道尽头,一片耀眼的银色,在绚烂阳光下反射着强光。宋宁放眼望去,心头凛然。那是孔晟直属的江宁铁骑营,五百铁骑,精锐中的精锐,统一的制式银衣亮甲、手执亮银长枪,行军奔驰间进退有据韵律合一,如同一片银色的闪电划过天际。
林二等神龙卫面上浮现出一丝丝喜色。
江宁铁骑出身京城禁军,跟随孔晟身经百战,骁勇无敌,都是勇士。虽然只有五百人,但无论是单兵作战能力还是整体战斗力,都不容小觑,真正战阵拼杀,这五百骑兵能抵挡数千人没有问题。
宋宁的盐漕官军虽然有接近五千人,但这些盐漕官军一则平日里养尊处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场厮杀,二则毕竟不是正规军,军容军纪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五百铁骑如同银色的闪电掠过,大地在震颤,官道远端烟尘漫卷。盐漕官军们心头暗暗惴惴不安起来,江宁郡王麾下这支铁骑的威名他们平素如雷贯耳,不说别的,就是铁骑营每日在江边操练,那种声势足以夺人心魄。
五百铁骑还没有驰到近前,但某种肃杀之气已经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