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参与闹事的军卒骚动起来,其中不乏反抗者。他们受了上头的撺掇来郡王府闹事,本来还有几分慷慨激昂的味道,如今却变成了触犯律法的罪人,想到森严的军法,想到杨奇有可能牺牲他们来给孔晟一个交代,不少颇有心机的军卒自然不甘心坐以待毙。
杨奇愤怒地在马上怒吼道:“尔等逆贼,竟敢抗命?来人,传老夫的军令,若有抗命不从者,杀无赦!”
孙亮轻叹一声,知道自己这事做得差了,不但没有达到威逼孔晟让孔晟难看的目的,还将杨奇置于尴尬的境地,几乎没有办法收场。
孙亮亲自带着亲兵驱散闹事悍卒,并带人抓捕少数抗命不从的顽固分子,但这样一来,就渐渐要造成更大面积的冲突,越来越多的参与军卒与衙役和亲兵对峙着,冲突一触即发。
杨奇眉头紧促,又气又急又焦躁不安。他知道,这场风波若是不抓紧时间摆平,拖得越久,他就越不好收场。
正在此刻,郡王府的大门吱呀呀缓缓打开,两排彪悍护军飞驰而出,面色肃然分列在府门两侧,孔晟身着白衣亮甲,手持方天画戟,缓步而出。而在他的身后,四员铠甲鲜明的虎将并列而行,正是乌显乌解和李彪李虎四人,都是钦命的从四品宣威将军。
杨奇心内一紧。
孔晟那杆方天画戟不但精美绝伦,还体积硕大,一看就是极其沉重,不是一般人能使用的兵器。孙亮等人愕然抬头望向孔晟,心内开始暗暗嘀咕:难道这江宁郡王还真的能上阵杀敌?如此兵器,非常人所能及啊!
孔晟走下台阶,手一扬,那杆方天画戟就噗嗤一声插入地面之上,发出低沉的嗡鸣之声。
孔晟抬头望向骑在马上的杨奇,淡然道:“杨使君带兵来孔某这郡王府,这是要围攻本王吗?”
杨奇脸色一变,翻身下马,向孔晟抱拳施礼道:“下官岂敢?下官正在府中小憩,突然听闻有贼人聚众在郡王府前闹事,下官这就带人来了——请郡王放心,下官一定将这群贼人绳之于法,一旦查明真相,下官定严惩不怠!”
孔晟讥讽一笑:“这群兵痞在本王府门前闹腾了大半日,几乎整个江宁城都惊动了,反而是杨使君还蒙在鼓里?本王这就奇怪了,我这来江宁开府没有几日,怎么就得罪了这群军中兄弟,竟然枉顾律法,聚众围攻我的府邸,这是不把孔某这个江宁郡王放在眼里,还是目无朝廷和陛下诏命呢?”
孔晟这番话将宋彬和带头的那些个军卒头目说得面色苍白,冷汗如雨。这话没有错,若是孔晟揪住不放,扣上这么一顶诺大的罪名,他们怎么能吃罪得起?这一个搞不好,就是要诛灭九族啊!
宋彬虽然年轻气盛,又极骄傲,但却不是傻子。到了这个份上,他终于明白孔晟为什么会一直保持沉默,一直闭门不出,他不是害怕了他们这群江南军卒,而是在等待杨奇出面再一并发难。
宋彬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有些悔不当初了。但这世间哪里有卖后悔药的,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只能自己承担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