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罪臣孔晟,这分明仍然还是皇帝的宠臣!皇帝都既往不咎了,其他人再揪住不放,岂不是跟皇帝拧着干?
“人已死,给再大的恩宠又能如何?永远留下长安侯府?真是天大的笑话,本宫倒是要看看,父皇这点仁慈还能坚持多久。”李豫扬手指了指李揆,淡淡道:“既然父皇都亲自祭拜孔晟了,本宫也不能坐视,否则,岂不是让人笑话我这个东宫储君不懂礼数?李揆,准备一下,我们去一趟长安侯府,祭奠一下孔晟!”
李揆领命而去。
望着李揆离去的背影,李豫嘴角噙着一抹冷漠的笑容,凝立在那里,一言不发,气势凛然。世子李适从殿角转出来,望着父亲冷漠肃杀的背影,心头一凝,立即止住了脚步,悄然又退了回去。
这个时候,不适合他出现。此刻正是李豫内心真实情绪宣泄的时候,任何外人的存在,都又可能触发李豫的反弹。
安宁宫。
张氏神色变幻,有些犹疑不定。
长安侯府设立孔晟灵堂,连皇帝都亲自出宫去祭拜了一番,她作为皇后,心里也在掂量是不是也该去一趟。皇帝都去了,她不去,会不会让皇帝觉得她不识时务?但她又觉得,孔晟已经死都死了,以皇后之尊,去祭拜一个没有任何用处的“死鬼”,着实划不来。
张氏是一个极看重利益、极工于心计的女人。
张氏抬头望着自己的儿子李侗,想听听他的意见,便道:“我儿,你倒是说说看,本宫该不该出宫去祭拜一下孔晟?”
少年李侗的神色有些复杂。其实到现在为止,他都不信孔晟真的死了。但当时天崩地裂的场景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上天震怒,如此天灾之下,人力不可抗拒,不要说一个孔晟,就是成千上万个孔晟,该湮灭也就都湮灭了。
一念及此,他轻轻道:“母后,儿子觉得,孔晟不像是短命之人,他应该……应该不会就此陨落丧命吧?”
张氏撇了撇嘴,“我儿,孔晟陷落天坑,尸骨无存,这是事实。这人都死了,你还有什么不信的?”
李侗轻叹了一口气道:“母后,即便孔晟真的死了,儿子有认为,母后应该去祭拜一下。一则,孔晟生前是朝廷重臣,身居禁军大将军和神龙卫统率,在朝中举足轻重;二则父皇都亲自前往祭拜,母后以父皇马首是瞻,理所应当。三则,孔晟虽死,但却追谥为英武郡王,而且他麾下的禁军将士和神龙卫还在,母后前去祭拜孔晟,至少能博得这些人的好感,以备将来……”
李侗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顿时就点醒了张氏,张氏这才点了点头,“没错,我儿说得对。母后当以你父皇马首是瞻,陛下都亲自驾临祭拜,本宫也该走一遭,顺道去看看纪国。”
李侗微微一笑,躬身拜下去道:“母后英明!”
其实张氏英明个锤子,她无非是想拉拢和收买人心罢了。
本来门可罗雀的虢王府上,这两日渐渐门庭若市起来。这与虢王世子李川千方百计向东宫太子李豫靠拢有关。虢王毕竟是宗室,很多普通朝臣见虢王攀附上了未来的皇帝,自然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在不少人心目中,虢王府的地位直线上升。
因为今日凤阳郡主李萱去长安侯府祭拜孔晟,李川怒不可遏,当着父亲的面就发作起来。
李萱本来就因为孔晟的死而心神低落,见兄长又在一旁喋喋不休,再也控制不住满腹的怒气,杏眼圆争怒形于色道:“兄长,人生在世,不能太过无耻!你去攀附你的高枝儿,我自去祭拜我的至交好友,与你何干?你若是觉得因为我让你在你的主子面前无法交代,那么,父王,女儿宁可出府另居,与虢王一脉划清界限!”
李萱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她也是性格刚烈巾帼不让须眉之人,孔晟的死已经让她心神绝望,李川的势利,直接触及了她最后承受的底线。
虢王李巨脸色一变:“萱儿,你这是要作甚?你兄长也不过是说道两句——你去长安侯府拜祭孔晟,应该事先跟本王和你兄长通通气才好!”
李萱失望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和同父异母一向不合的兄长,嗤笑一声:“父王,连皇上都亲自驾临拜祭,你们又担心害怕什么?女儿拜祭是女儿自己的事,一切后果与虢王府无关!”
说完,李萱拂袖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