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肆意挥霍,根本不在意马匹承受力,只是一路狂奔。
二来,寻常信使没有那么坚韧的耐力,可以不眠不休,始终高速前行。
贾环一行人,用了两天一夜,如从天而降出现在五原,显然超出了令至的预料。
贾环眼眸一直静静看着令至,甚至等令至恭维的话音落罢,他仍旧沉默了稍许,居高临下,盯着令至。
直到周围气氛因之尴尬清冷下来后,贾环方缓缓道:“牛奔何在?”
语气,以上问下。
没有丝毫对等的寒暄之意。
令至闻言,一张脸登时涨红,眼中闪过一抹恼意。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
这二三年来,他身居八大军团长之位,堂堂征北大将军,官居一品。
更为皇妃之父,未来太子之外祖,纵然牛继宗与他书信往来,都客气了许多。
风光无限!
贾环,一竖子尔,焉敢如此待他?
令至正想冷淡对待,却忽地发现,周围原本簇拥在他周围的将校们,不知何时,竟全部出现在了贾环身边……
这等变故,不禁让令至又惊又怒。
岂有此理!
可等到忽然而至的一阵过门夜风拂过,冰冷刺骨的秋风,让令至瞬时冷静下来。
心里迅速认清了眼前的局势。
这些将校武勋,原本就是荣国一脉出身,靠着荣国一脉的大树,立功升爵。
之前之所以愿意跟他,听命于他,不是因为他令至有多了不起,而是人家看重他的前程,看重宫里的皇妃和皇子。
以为,有利可图。
可是,如今长城军团与厄罗斯一仗惨败至斯,整个军团都被打残了。
往日里幻想的诸多前程基本上成了水中花,梦中月。
那么,再跟着令至,显然就不明智了。
相反,身为荣国亲孙,宁国传人,在都中权势滔天,圣眷隆重的贾环,手里还握着银行那样一个聚宝盆。
远比他这个没了前途的国丈更值得靠拢。
身为世袭武勋,趋利避害几乎为本能……
世态炎凉啊!
令至心里怒怨一声后,又冷笑不已。
这些人怕是下注下的太早了些……
令至面色变得沉重起来,声音隐含悲痛,道:“宁侯,牛小将军,如今在罗刹鬼子手中……
他们派来信使,说让宁侯亲至,去巴彦敖包,换回小将军。”
周围人面色微微一变,不过,显然没人相信,贾环会行此举。
贾环微侧头,问诸葛道:“五原距离巴彦敖包,有多远?”
诸葛道回道:“三百余里。以咱们的速度,半日即到。”
贾环点点头,对令至道:“让人准备热水食物和战马,两个时辰后,本侯前往巴彦敖包。”
令至闻言,甚至都顾不上贾环的语气了,惊的张大眼睛,道:“现……现在就去?”
贾环缓缓点头,道:“对,我要去救出奔哥。”
令至闻言,面色古怪,看向贾环,以为失心疯了……
却见贾环眼神清冷的盯着他,登时回过神,忙道:“快快,快去准备热水、烤肉和战马粮草!
来人,给宁侯领路。”
贾环闻言,方收回眼神,驾马往前走了两步,前面挡道的人匆忙让路,齐齐行注目礼……
走了两步,贾环忽然又勒住马缰,回头看向令至,道:“令将军,本侯得闻,牛奔原本所在营地苏赫巴托,位于丘陵之上,居高临下,东西两侧又有大河为屏障。若有大敌至,纵然不敌,也可及早发现,提前而退。
却不知,他是因何被俘?”
令至一直能保持正常的脸色,听闻此言后,霍然一变,眼神中闪过一抹惊慌,之后,才又恢复沉痛之色,道:“宁侯不知……末将派往苏赫巴托,通知牛小将军返京的信使,根本没见到他。
留在营地的人说,牛小将军带人去额仑打猎去了。
额仑地势三面环大河,每年秋时,都有大雁自北往南飞,在此处落脚。
想来,正是因此,牛小将军才……”
贾环闻言,眸光愈发明亮,最后看了令至一眼后,轻轻点头笑了笑,道:“好,我知道了。”
这样清寒的初晨,令至脑门上隐隐见汗。
被贾环的笑看的局促不安。
忽地,他目光落在了一些人身后的木箱上,忙岔开话题道:“快来人,帮宁侯家将抬这些……”
说着,令至顿住了,有些好奇的看向这些木箱。
贾环淡淡道:“不必了,这些木箱,是待我等战死,为我们收容尸骨用的。”
此言一出,令至直直打了个寒战,呆呆的看着贾环。
贾环却没有再理会他的心思,回过头,一抖马缰,驾驭着战马前行。
心里却充满愤怒:牛伯伯等人当真糊涂!
瓜分长城兵团,纵然是一场盛宴,可总也要调派些精兵强将来领率大军。
却不想,竟分配了这样一些……官油子气息浓重的勋贵,焉能打胜仗?
真当长城军团是安排人养老做官的地方吗?
这个令至,除了一副好卖相,巧言令色外,还有哪一点可取之处?
贾环想不通,怎会让这样一个人来当大秦的八大军团长?
果然如隆正帝所言,大秦武勋,也开始腐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