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种植粮食,驯养骏马,有着大量的人口。
以至于在历史上,终唐一世,吐蕃人都是大唐无法切割的梦魇。
陈正泰之所以想要解决这个心腹大患,是因为吐蕃人对于朔方,有着巨大的威胁,而且……大量的移民,聚集在朔方,必须得向西,谋求更大的空间,若是能夺取河套,那么整个关外之地,就有了一处真正的粮食基地,以及丰美的巨大牧场!
而一旦有了铁路,这些地方若能连接,那么未来……对于陈家在关外立足,便有了更大的根基。
所以陈正泰,最近正和吐蕃的使臣打的火热。
吐蕃使臣对于大唐很有兴趣,一方面是吐蕃人现在的心腹大患乃是党项和白兰人,正在围剿党项人的残部,所以有结好大唐的需要。
何况……大唐的朝贡体制,总能给吐蕃人带去不少奢侈品,吐蕃使臣似乎一直希望能够迎娶一位真正的大唐公主,为此,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功夫在长安活动。
这使臣叫论赞弄,名字很古怪,因为大唐已将对北方诸部的外交大权交给了陈正泰,是以他不得不登门,寻到了陈正泰的头上。
陈正泰还是很喜欢和外国友人交往的,热情的将论赞弄叫到了自己的府上,摆上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先灌一瓶闷倒驴,这论赞弄便和陈正泰称兄道弟了。
要说这吐蕃人也实在,一看陈正泰都是兄弟了,那还有什么说的,自然开始大吐真言:“我家大汗,别无所图,只愿得大唐一公主,便心满意足。吐蕃与大唐,本乃世交,若能成秦晋之好,便是亲上加亲了。”
这论赞弄的汉话水平颇高,陈正泰听着,只是道:“礼部那边怎么说?”
论赞弄便老实地道:“那边……倒是说帮忙想办法,到时自会上奏。”
陈正泰张了张嘴,却没接话,最后只轻皱着眉头摇头。
论赞弄见陈正泰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打起了精神来,道:“怎么,礼部难道说错了?”
陈正泰叹息一声道:“你有所不知,我们这边说想一想办法,那就是没有办法。十之八九,是将你的事搁到了一边了。我也是驸马,归国的大汗,可是叫松赞干布汗吧。我实与你说了吧……这事……悬。你可知道当今皇帝,为何要将公主下嫁于我?”
论赞弄听了,心已凉了半截,他还以为这事儿会有好的回应呢,可听了陈正泰的话,显然陈正泰比礼部的人要真诚的多了,便道:“为何?”
“因为我陈家有钱呀。”陈正泰道:“这个你应当略有耳闻的吧。”
“听说过,听说过的。”论赞弄不断点头:“本使是久仰殿下富甲天下之名的。”
陈正泰为难地道:“所以说……罢罢罢,还是不说了。”
论赞弄怎么可能放过陈正泰,追问道:“哎呀,请殿下一定要好好说一说才好呀。”
“这个……我说出去,可能不太好听,我家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势力,喜欢有钱人。”陈正泰说到这里,便干笑,打哈哈道:“咳咳……不能再往深里说了,再说……我便要犯错啦。来来来,喝酒。”
论赞弄此时却也颇为得意:“我吐蕃国,牛羊成群,粮食堆满了谷仓,府库之中,珠宝也是无数,所以……以财富而论,可能不及殿下,却也不容小觑。”
论赞弄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钱?
我吐蕃国还缺这个吗?
陈正泰却是笑道:“那么,你们吐蕃有多少个精瓷?”
“什么?精瓷?”论赞弄一愣。
陈正泰随即一笑:“什么才是钱呢?有牛羊,有粮食就叫富庶吗?老弟啊老弟,这长安,玩法早就变了,大家论财富,只问瓷瓶几何。你看这长安的富裕之家,哪一个不是家里有几千上万个瓶子的,若是连瓶子都没有,算什么财富?不过徒增人笑也。”
精瓷这玩意,论赞弄在长安这些日子,还真听的耳朵出茧子了,只晓得这玩意很值钱,和珠宝美玉差不多,当然,这玩意更厉害,还能涨价,更厉害的是,你若是兜售珠宝和美玉,你还需需要寻有缘人,交易起来格外的繁琐,可精瓷不一样,只要放售,立即就有人去抢。
看陈正泰鄙视的看他,这让论赞弄顿时有一种乡下人进了城,被人鄙视没有见识一般。
他道:“那家里得有多少个瓶子,才能娶个公主?”
“这……不好说。”陈正泰摇摇头:“可是堂堂吐蕃国,若是比我大唐一个小小世家家里藏着的瓶子还少,只怕陛下……会对吐蕃国有所成见。当然……我对精瓷是有看法的,我不喜欢这个东西,关于精瓷的事,我一听便头痛,懒得去说了,你若是真想打听,自己去打听便是了。”
噢,原来这位郡王不喜欢精瓷。
可论赞弄却不得不留上心了。
他现在细细想了想,难怪自己来了长安,礼部的官员表面上客气,实际上总觉得差这么一层意思,原来是在敷衍俺呀。
吃罢了酒,陈正泰送他出门,不由道:“你我乃是朋友,今日来了府上,还送了不少吐蕃的特产来,我年纪虽小,托一个大,称你为贤弟。不过……礼尚往来却是必须的,来……送你两个瓶子带回去吧。”
送瓶子……
这些大唐人……真是疯了。
果然,陈正泰身后的陈福便将两个瓶子送到了论赞弄的面前。
论赞弄只好抱着上了马车,他所下榻的地方,是在二皮沟的客栈。
这也没办法,别的使臣都住鸿胪寺,只有陈正泰负责北方诸邦的事务,也懒得招待他们,让他们自己住店。
可一到了客栈,许多人看到论赞弄,眼珠子便挪不动了。
论赞弄带着几个随扈,正待要上楼,却突然一个商贾上前来:“兄台留步,你这瓶卖吗,一百零三贯,怎样?”
一百零三贯……
论赞弄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他固然觉得这瓷瓶很好,这工艺,也只有强盛的大唐能够制出了,可是一个瓶子一百零三贯,真是疯了。
当然……这是那位很重要的郡王所赠,这玩意是不能卖的,将来问起,便失了礼,论赞弄只能摇头。
那商贾顿时露出了遗憾之色。
论赞弄这几日待在客栈,开始苦思冥想起来,他在琢磨如何完成大汗交给自己的使命。
到了第二日傍晚,突然有人气喘吁吁的拍门,这令护卫们一下子警惕起来,论赞弄却是淡定,开了门。
却见还是昨日的商贾,他激动的样子,双手比划着道:“兄台,瓷瓶在不在,要不这样吧,一百一十一贯,我买了。”
论赞弄一时呆住,昨天还是一百零三贯,今日……就暴涨了?
这玩意……搁在手上价格还能节节攀高?
他皱了皱眉道:“不卖,不卖。”
商贾失望道:“我这价格,已是很公道了。”
而论赞弄怎么都坚持不卖,最后那商贾也只好怏怏而去。
可更奇怪的事还在后头,这几日都有人登门,精瓷的价格,似乎还在涨,每一个来访的人,都报了最新的价格,似乎急切着希望论赞弄能够将精瓷卖给自己。
直到价格增长到了一百一十三贯时……论赞弄终于坐不住了。
在吐蕃国,有一个传说。
世上有一种神土,你将东西埋在里头,次日就会生出更多这样的东西来。
论赞弄曾想象过,若是自己有这样的土,将一个金子埋入土中,第二天岂不是可以生出两个金子?如此,自己可不是要发大财了?
可现在……他看着这瓷瓶,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精瓷……可不就是那神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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