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权大势大,侯爷当然是对的,末将怎敢与侯爷论道理。”
顾青挑眉:“呵,看来是要耍横了,哈哈,好,我这人很随性,向来愿意配合别人,你既然要耍横,那就莫怪我不讲道理了。”
马璘急忙上前,一脸恳求地道:“侯爷,请侯爷饶过这一回……”
顾青摊手无奈地道:“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亲耳听到了,我有没有仗势欺人?我有没有跋扈张狂?我一直在跟你们讲道理,但这位钟旅帅似乎不买账,呵呵,对不愿讲道理的人,我有别的法子对付。”
扭头看向韩介,顾青冷冷道:“韩介,去把这位钟旅帅的腿打断,王贵伤的哪条腿,就废了他的哪条腿。”
韩介用力抱拳:“是!”
随手取过旁边亲卫递来一柄铁镗,韩介握在手里掂了掂分量,然后走到钟石远面前,二人目光冰冷地对视。
忽然,韩介高举起了铁镗,钟石远不甘束手就戮,大怒拔剑相挡,韩介手中的铁镗却在半空中诡异地换了个方向,钟石远的剑瞬间架了个空,心中顿觉不妙,正要变招时,忽然察觉右小腿一阵钻心的痛,接着身子不由控制地跪倒,低头一看,自己的右小腿骨头呈现一个诡异的弯折角度,显然骨头已被打断。
钟石远倒也是一条硬汉,小腿骨折竟只是痛得闷哼一声,额头豆大的冷汗潸潸而下,却咬着牙死死不出声。
安西军的将士们鸦雀无声,纷纷露出复杂的神色,既敬畏顾青的杀伐果断,又心疼钟石远的独自担当。
顾青又吩咐道:“马将军,麻烦叫人给钟旅帅打上夹板,简单治疗一下。”
马璘对顾青的手段已是敬畏无比,闻言老老实实按他的话做。
钟石远的小腿上了夹板后,和王贵一样躺在地上,从头到尾没喊过痛,仍是满脸桀骜。
顾青斜瞥着他,冷哼道:“看起来是条汉子,但虐待一个女人也算不得什么好汉,喜欢这调调儿你可以在战场上虐敌人,把女人打服了你就是英雄好汉了?丢男人的脸。”
钟石远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
马璘在旁边抱拳道:“侯爷,钟石远也受到惩罚了,此事不如……”
顾青摇头:“马将军,你是讲道理的人,所以我愿意跟你讲道理。军营袍泽之间打架属于私人恩怨,钟旅帅被打断了腿,不过是解决了其中一桩恩怨,还有一桩恩怨,……刚才你们人多欺负人少,我的亲卫打输了,但我却不大服气……”
马璘正要说什么,顾青却不由分说,扭头望着王贵,道:“你腿断了,手还能动,还能打架吗?”
王贵奋力坐直了身子,道:“小人当然能打!”
顾青指了指钟石远,道:“他也断了腿,你俩单挑,公平决斗,不论输赢,这桩恩怨算是了了,钟旅帅,你同意吗?”
钟石远正窝了一肚子火,碍于顾青的身份无法动手,连还嘴都不敢,不过既然顾青主动提出要再打一场,钟石远求之不得,闻言冷笑:“若侯爷不怕末将把您的手下活活打死,末将何惧哉!”
顾青笑了:“好,如果你能把虐待女人的毛病改了,我也敬你是条汉子。”
抬头环视安西军将士,顾青大声道:“我这般处置,有没有人反对?算不算以权势压人?”
安西军将士面面相觑,仔细回忆今日这位侯爷入营后的所言所行,所有人不得不承认,这位侯爷果真与别的权贵不一样,他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与“权势”二字没有任何关系,从头到尾都是讲道理,论公平。
于是安西军将士沉默许久后,陆陆续续有人点头。
顾青满意地道:“那么,便让这俩人好好打一场,无论输赢,恩怨皆休。王贵,钟石远,你们可以动手了。”
王贵狞笑一声,断了腿的他无法走动,楞是靠双手爬到钟石远身前,然后猛地朝他扑过去,二人像两只受伤的困兽纠缠扭打在一起,拳击,撕咬,用仅剩的一条好腿胡乱踹,一切能伤到敌人的手段他们都毫无顾忌地用上了。
旁边观战的双方默默地看着场中的二人,心中五味杂陈。
安西军将士尽管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不得不承认,这位年轻的侯爷处事确实公允,这般处置已是非常公道了,没人能说他的不是。
顾青旁边的韩介心悦诚服地拱手,低声道:“侯爷处置漂亮利落,末将佩服。”
顾青看着场中缠斗的二人,忽然叹了口气,道:“韩兄,明日开始,所有亲卫都要操练,加倍的操练。看看他们这一架打的,像两个伤残叫花子抢富人施舍的馒头……”
“原本我一直为自己刚才的处置感到很满意的,觉得自己就像一位威风凛凛且处事公正的大将军,让人心服口服,但他们这一架开打,我所有的骄傲和放纵就像被一个屁吹得无影无踪……太丢人了,我为何要做出让他们打一架的决定?让他们比赛吃馒头都比这个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