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松州北上吐谷浑、陇右,西去党项河曲、白兰,西南去吐蕃的必经之处,所以这里也早就形成了一个热闹的渡口边市,甚至还有黄河浮桥。
离开家的那个早晨,叔父沉默着把一套皮甲拿了出来给他系上,这是祖父传下来的家族装备,另外一把长矛,一支骨朵,一把弓,一把横刀,零零碎碎的魔石刀绳索等几样东西。
母亲为他做了他最爱吃的手把羊肉,羊肉炖的正好,鲜美无比,她没有哭泣,就如同当年送丈夫和儿子们出征前一样,虽然他们已经好几年不曾征战了,但对羌人来说,如今这种景象才是正常的,,这几年的过份安稳反而不符羌落传统了。
羌人勇武且好战,也早习惯了征战,抢草场,争牲畜,甚至在大灾后抢掠敌人部落,又或者是抵御别人的抢掠。
只是这一次,既不是去抢掠其它部落,也是争夺牧场,甚至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抵御别人的入侵劫掠。
这是来自山那边松州官府的命令,他们为大唐而战。
母亲把他送到路边时说,“愿天神保佑你。”
想了想又道,“愿中原洛阳天子保佑你。”
叔父牵着马多送了他一程,最后告别。
随着年纪渐长,康洛与曾经关系极好的叔父反倒越来越疏远。
“我走了,替我照顾好我母亲,也照顾好弟弟妹妹们。”
“嗯。”
叔父点了点头,把缰绳递给他,最后又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这是牦牛肉松,还有一袋细盐,你带上。”
虽然母亲早给他的行囊里准备了肉干盐巴,可康洛还是接过了,然后告别是叔父。
康洛一行用了三天时间,东弯西绕才绕过吐蕃军来到了河曲,在这里他们很快汇聚了更多的羌部战士们。
这里也有来自松州的军官校尉们,他们奉秦魏公之令来整编各部人马,让他们统一指挥,统一组织,甚至是统一旗鼓号令等等。
康洛他们那一百桑里部落战士,最后被编入了别丛部落军中,他们按照百人一队,二百人一团,五百人一小营,千人一大营,三千人一军的编制,整编出了一个又一个军营团队。
康洛还在一位唐人校尉的带领下,高举着右手握成拳,对着一面鲜红的唐字大旗宣誓。
仪式很简单,跟着那位骑士,先用羌话宣誓一遍,再用本族语言宣誓一遍,再然后扎破指头放点血滴入一个碗里,最后这碗血洒到他们的军旗上,仪式就算完成。
然后他得到了一条飘带,一块木牌,飘带是一根布条,上面用汉字写了他隶属大唐松州都督府下党项蕃军的哪军哪营哪团,那块木牌上则是他的身份信息,来自松州府麦洼乡桑里部落的康洛,年纪十六,身高六尺五等身体特征。
那位带他们宣誓的唐人军官,也就成了他们这一个千人大营的营兵马副使兼教练使,负责整训他们这一千人马,虽然大多都来自别丛部以及附属的部落,也都是原本生活比较接近地区,但还是比较混杂,需要整训。
从辨认各军的旗帜开始,不同的颜色,不同的图案,不同的猛兽珍禽,代表的是不同的部队,甚至长方形、正方形、三角形、燕尾旗等不同形状的旗子,也代表的是军营团队等不同等级。
认完旗子图案颜色形状,又开始辨认旗语命令,比如旗帜前倾代表着进攻等等,都得记牢。
再紧接着又开始学习鼓角号令声,除了闻鼓而进,鸣金而退外,什么鼓点代表着什么军令,什么号角意思什么,也都很有讲究。
对于少年康洛来说,这些训练以前是没接触过的,虽然羌人勇武,可平时也多是在射猎中部族渐渐磨练配合,并没有这么严格的一套东西。
更别说练到后面,还要练军阵这些。
康洛和许多羌兵一样,满头迷糊,他还算比较好的,有好些人粗壮魁梧,骑马射箭摔角都十分厉害,可却往往左右都分不清。
那位唐人校尉教练使非常严厉,最喜欢骂人,能够对着你骂上一个时辰不带重复的字眼,他不但会用汉话骂也会用羌话骂,经常能把人骂的要疯掉。
虽然教练使天天骂他们就是世间最愚蠢的人,比蠢猪还蠢,都不如那些吃草的羊聪明,但他们也最终在这种骂声中很快完成了整训,虽然这个很快也用了大约一个月左右。
“丑蕃贱虏正往河曲仓惶逃窜而来,我们的任务就是在此阻击他们,我们十万骑兵不需要单独迎战丑蕃,我们只需要将他们拦在这里,然后为秦太尉争取一两天时间便行了!”
在教练使的话中,这一战会很轻松,是捡功劳占大唐便宜。
康洛也觉得很有信心,毕竟他们有十万骑之众,而且经过这段时间大唐军官们的整训,他觉得他们已经脱胎换骨,成了一支真正的唐军,所以对付吐蕃,应当会很轻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