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琅缓缓出列,朗声奏言。
“臣以为魏侍中此言大赞,圣人为一国之君,人主发言何得随便?尤其是这储君之事,储君乃国本,事关国家未来,切不可轻言有失啊。”
“今日臣也借此机会,进谏圣人,太子先前行事确有孟浪之处,未能及时返京于文德皇后病榻前尽人子最后之孝,也十分不该,然则殿下的这些错,终究只是小错,圣人如今也惩罚了太子了,还请圣人能够宽恕殿下,东宫不可一日无主,国也不可一日无储,眼下太子腿伤,朝中已有许多谣言乱飞,若是圣人再这样下去,则必引发更多猜忌,甚至助长许多不该有的野心。”
“臣请解除太子殿下的禁足!”
长孙无忌马上跟着站出来,声泪俱下的对妹夫说太子不容易,年轻人想立些功劳也是正常,如今打了大胜仗却伤了腿也是在难过之中,又遇到母亲突然病逝,可谓最伤心之时,若是皇帝再这样一直惩罚他,太子也太可怜了。
而且太子虽有错,可也确实错不大,根本没到要换储这种程度。
“太子既无大错,圣人为何要有这等动摇储君之言,岂不是要动摇国本,祸乱朝政?”
秦琅干脆上奏。
“臣借今日之机,请圣人颁下诏敕,册封皇嫡长孙敦煌郡王李象为皇太孙!”
皇太孙,这可不是皇孙的普通称号,加一个太字便是储君之意。大唐现在已有储君,皇太子李承乾。
可现在秦琅说要给敦煌王、句町都督加封为皇太孙,这可就不一般了。
这是要双储君并立。
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皇太子健在,为何要立皇太孙?一般真要立皇太孙,那也只可能是太子在皇帝之前去世,于是立太子之子继为储,称为太孙。
当然,历史上也不乏皇太弟、皇太叔的,也就是以皇帝兄弟或皇帝叔父的身份立为储君。
但还没有哪朝有过同时立两个储君的。
秦琅要开此先例。
用意非常明显,保承乾太子之位,就算承乾腿废了,可立下太孙,那也就保险了。
更是绝魏王吴王等人的念想。
明着告诉他们,就算承乾哪天出了意外,皇位也早定好了传给皇嫡长孙李象。
房玄龄坐不住了。
“陛下,卫公此言大谬,哪有圣人春秋鼎盛,太子也风华正茂,却要立才几岁的娃娃做太孙的道理!”
秦琅立既反驳,“这跟年纪有何关系,敦煌王既是太子嫡长,那不论年纪大小,都有继承之权。今日圣人既然说到这,我觉得不该回避。圣人说的很有道理,国家立太子,本就是为了圣人百年之后继承大统的,圣人假设太子万一不在了,这个可能性虽微乎其微,但也还是有万一的可能的,所以提前做点计划也没什么错。”
“既然说到这事,我们这些相公,当然就应当为圣人分忧,国家立太子为储君,为将来继承国家,现在再立一位皇太孙,以防万一,这有什么不对?敦煌王虽年幼,可提前培养,也是可以的。”
“难不成,房相公觉得我华夏自古以来宗法制的立嫡以长的制度不对?也认可兄终弟及之制?”
房玄龄没法接,这个宗法继承制度那是千百年来的规矩,谁也不能去挑战的,虽然各朝都有许多不是嫡长身份继承的皇帝,但也一样挑战不了这条规矩。
当今天子虽也是嫡次子入继大统,但那靠的是武力宫变弑兄宰弟囚父夺位的。
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说。
秦琅围绕着李世民今天话里的一句破绽,设无太子,则立嫡孙,若无嫡孙,则立诸子,非要李世民今天确立嫡孙的身份,甚至要册封李象为皇太孙。
通过确立皇太孙的储位,反过来确保承乾的太子之位稳固。
这番操作,可谓是让房玄龄、韦挺等一干魏王党、吴王党都预料不及的。
一时间,根本不知道如何反驳。
毕竟这事是皇帝自己先带出来的,秦琅针对皇帝的漏洞提出要补缺,皇帝没理由拒绝,除非皇帝觉得承乾不适合再当太子,真的想要易储,否则既然他自己提到这事了,那么顺便确立嫡孙就是理所当然的。
皇帝也是人。
凡人皆有一死。
李世民会死,承乾会死,所以现在来说这些也不犯忌。
堂上气氛一时凝重起来。
长孙无忌和高士廉紧跟着秦琅的话,请求皇帝立李象为皇太孙,然后马周、许敬宗也站出来请加封嫡孙。
魏征刚才喷了皇帝半天,这会却反而闭嘴不说了。
他反对皇帝那番胡话,但并不表示他也认同现在要立太孙,太子既在,何必立太孙?
魏征很明白秦琅心思,其实堂上宰相哪个不是人精,哪个不明白秦琅打的算盘,问题是现在时机很好,他捉住了这个时机,在这个恰当的时候提出这件事来,既不犯忌讳,还显得合情合理。
李世民一时倒也骑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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