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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当初圣人说过的话,如今都忘记了?”
李世民被怼,怒极。
“你这张嘴倒是一如继往的厉害,你怎么不好好教导承乾?”
秦琅见皇帝转移话题,也是不客气的道,“臣这几年在南疆平蛮开疆治理南方,早已不是东宫之官也。”
“朕刚失去了观音婢,她走了,朕想让她最后这一程走的风光一些。”
“陛下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帝王也有真情,这很好,但礼法也不能乱,高祖去年驾崩,安葬献陵,也是实行的薄葬,相隔很短,如今文德皇后的葬礼,确实不能盖过高祖丧礼,否则这很不好,到时不仅天下人会非议圣人不孝,甚至也会把这不孝之名加到文德皇后身上,试问,文德皇后如此贤德的一人,圣人怎能安心让她在过后还被泼一身污水?”
文德皇后是朝廷为长孙皇后拟定的谥号,文德文德,这是一个很高的美谥。
李世民听了沉默。
良久,他点了点头,终于听进去了。
“朕一时糊涂了。”
李世民是个知错能改的好皇帝,当天便收回了成命,魏征不用去相州当司马了。
魏征官复原职,甚至加阶一级,并赐黄金十斤,御马二匹。
秦琅也进谏有功,忠贞正直可嘉,因此特将自己的佩刀二把,分赐秦琅和魏征。
但皇帝也说,秦琅有功当嘉奖,检校中书令任命不收回,秦琅与魏征共同主持门下省事务。
旨意送到魏征家时,魏征正在收拾行李,妻子裴氏甚至还在抱怨魏征脾气太坏,还说他不懂得变通,说皇帝新丧妻子,正是悲痛之时,就算要劝谏也应当看时机场合。
魏征看着屋里的一排自酿好酒,很想来一杯,可国丧之时不能饮酒,只能忍着。
“我身为宰相,尤其还是门下省的长官,进谏乃我职责,我怎么能因为顾忌个人前程得失,而就不进谏呢,那岂是正直大臣所为?贬就贬,相州离我家乡也近些,倒也好。”
“好个鬼,你自己痛快了,你就不想想你的妻子儿女?”
正说着,使者来到。
仍是岑文本亲自前来宣旨。
不仅官复原职,仍为门下省侍中、同中书门下三品,且进阶正二品特进,并给魏征的郑国公爵增加了五百户虚封。
另还有皇帝佩刀一刀,黄金十斤,御马两匹。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荣恩,皇帝把年幼的女儿新城公主,赐婚给魏征之子魏叔玉。
李世民主动跟魏征做亲家,这本来也不算什么稀奇事,这几年凡是能当上宰相的,基本上皇帝都会主动联姻,不是让宰相儿子尚公主,就是宰相女儿嫁亲王,要么就是嫁给皇帝那些年幼的兄弟,或者是跟皇帝年幼的妹妹们订婚,总之,皇帝最喜欢跟宰相、大将联姻,他自己儿女几十个,年幼的弟弟妹妹又几十个,能跟大臣们联姻个遍。
大家不仅是君臣,还都是亲家。
有的一家甚至联姻几次,如房玄龄次子尚高阳公主,三子娶荆王李元景的女儿,女儿房奉珠又嫁韩王为妃,一家就跟皇室联姻三回。
魏征做为原太子党人,又没有王珪、韦挺那样的顶级门阀家世,能够在贞观朝做宰相,已经很了不得了,更别说一步步做到郑国公、太子太师,但这次皇帝主动联姻嫁女,还是让裴氏欢喜的不得了。
从此魏家也成为皇亲国戚了。
魏征接过旨意,有些意外,“因为秦琅?”
岑文本倒也直接告诉他,“嗯,卫公入宫面圣,向圣人进谏许久,圣人才收回旨意。”
魏征点点头,这才解释的通,眼下也只有秦琅才能劝的动皇帝。
岑文本走后,裴氏看着圣旨激动不已,“你可要记下人家卫国公的恩情,以后可千万别再动不动就弹劾卫国公了,说实在的,当初靖乱之后,也是卫公保的你,后来还举荐你,人家没少帮你,可你这些年有事没事弹劾人家,你看现在,人家不计前嫌,又一次搭救你,可得记着······”
魏征却嘴硬,“我从来对事不对人·····”
岑文本走后没多久,有人送来请柬。
打开一看,却是卫国公秦琅的帖子,秦琅想邀请他吃个饭,时间地点可由魏征定。
魏征看愣住,都是同殿为臣,俱在中书门下为相,几乎天天见面打交道,如今秦琅又与他共同主持门下省事务,以后更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了,为何还要私下邀请会面?
“呵呵,果然如此。”
魏征断定,秦琅这是故意先示恩于他,然后再向他要求回报了。
“不过如此尔!”
裴氏却道,“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魏征不服,“我小人?秦琅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