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干牛粪燃烧的很旺,散发出一股干草的清香味,倒是没半点臭味,锅中雪水烧开翻滚着,老刘把切成大块的新鲜马肉扔进锅里炖。
马肉没牛肉好吃,可牛走的慢,不如马随军方便有用。
出征在外,能吃热乎的炖马肉也算不错了。
“怎么办?凉拌!”老刘呵呵笑着,如今的局势确实如他之前预料的一样,伏允够狠,哪怕他们才几千人马,伏允居然都不迎战,直接跑了。
程咬金有些恼怒,“这个伏允,好歹也是做了几十年可汗的人,就这般没卵子,咱们才几千人马,他怕个鸟?若是老子,还求之不得有人敢来,正好包了饺子一锅炖了。”
“伏允不是怕我们这几千人,他是怕叔宝,怕三郎,怕咱们在陇右边境集结的兵马,怕一员员彪悍战将,段志玄、薛万彻、张士贵、柴绍·····”
四五千人马当然不多,也吓不到伏允,毕竟伏允也是个老江湖了,从隋朝时就敢跟中原硬刚,曾经被杨广发大军攻入,号称灭掉了吐谷浑。
“我倒觉得这伏允挺狡猾奸诈的,如今这天气,咱们孤军深入,他直接避而不战,我们孤军深入,粮草不继,其实已经陷入绝地,继续追,伏允可以继续跑。我们追的越深入,越危险,粮草越没法补给,到时携带的粮草一尽,伏允不需要打,我们自己就粮草而亡。”
程咬金他们若是退,那伏允肯定会派兵在后面跟着,一旦漏出半点破绽,都会被他们抓住攻击。
吐谷浑是游牧部族,不是中原农耕国家,杀进境内,攻入王城,根本没有半点作用,空地空城,一无所有。
既无法杀伤削弱敌国实力,也无法补给自己。
“以我们这四千人马,不可能追的到伏允的,就算追上了,也会十分危险,我们越追,离边境越远,跟陇右河西诸军也就相距越远。”刘兰成跟老程分析。
其实不用分析,程咬金又岂会不知道。
“要我说,撤吧,见好就收,不管怎么说,咱们这次也不虚此行嘛,不也攻占了敌国王城嘛!”老刘笑着道。
老程嘿嘿干笑两声,“老子在河州时,跟怀良可是吹下了好大牛皮,结果就这样回去,太打脸了。”
“也说不上,不是还两战两捷,缴获牛羊三万余头,并擒得宣王梁屈葱吗?这战果,可是够硬的。”
“够硬?跟秦怀良一比,跟叔宝一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不一样,叔宝和怀良他们是在境内反击作战,咱们这是奔袭敌国八百里,完全不一样嘛。”
老刘见机会不错,便苦口婆心劝说程咬金,“老程,算了,见好就收,这鬼天气,你看大家也都有些疲了,天天冰天雪地里赶路,脸都全烂掉了,鬼都见不着一个,有啥意思,大家都思归了。”
程咬金咋巴着嘴,“兵无战心,确实没法打了。”
“召集诸旅帅以上军官,军议。”
土围子里,军官们坐在帐篷里,烤着牛粪火,吃着炖马肉,一边商量着军务。
“马无草,疲弱,天气寒,年将至,兄弟们都思归了。”
“伏允老贼避而不战,轻兵远循,我孤军不可深入。”
聊着聊着,倒是意见都比较统一了,都不想再这样跑下去了。
老程点头,“我知道大家的想法,这次我老程没能兑现跟你们承诺的,罢了,准备撤兵吧。”
第二天一早,程咬金又爬上那城头,解开裤子又撒了泡尿,下城,掏出佩刀,在那土围子墙上,挥刀划下程咬金到此一游七个大字,然后翻身上马。
刘兰成见那七个歪扭的大字,呵呵一笑,走了几步,却又回头,也拔刀在旁边写下大唐右领军将军刘兰成到此一游,贞观三年冬。
老程在马上看着,大为不满,“你他娘的还写上官职,啥意思?”说着,他重跳下马,提着刀回来,也在自己名字前加上了大唐镇军大将军、右武卫大将军、太子左卫率、兰州都督、卢国公一排字,看着那串新添的头衔,完美的压制了老刘,程咬金得意的收刀回鞘。
老刘骂了句直娘贼,摇摇头也上马了。
士兵们看到这两位这举动,也不由的乐了,许多士兵纷纷跑过去,也在后面加上自己的名字,有的还加上了官职。
不识字的则干脆在上面画了个模样,拿刀的,拿盾的,骑马的,持弓的······
朝阳升起,四千人马缓缓离开,留下一座寂静的伏俟城,围城上刻满文字、图形,证明这支人马曾经来过。
返程时,程刘二将倒是十分谨慎,没敢轻敌大意,暗暗提防却又内心期盼着吐谷浑人来追击,可直到他们踏进鄯州边境,看到了前来迎接的秦琅时,也没有再碰到一骑吐谷浑军。
“恭迎两位将军凯旋,新年安康!”秦琅笑着上前。
“新年了?”老程惊讶,在外都有些搞不清时间了。
“嗯,今天是贞观四年,大年初一,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饺子,有牛肉馅的,也有羊肉馅的,还有猪肉馅,韭菜馅的。”
老程哈哈一笑,“舒坦,三郎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