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唯一的机会,只能拿命去拼。
毕竟朝中的那些贵族勋戚士族,其实人家哪个不是几代甚至是十几代人努力得来的地位?
秦琅给这五千人马,尽量补齐了装备,人配双马,每人起码带箭百支,又给带上了易携轻便的肉干肉松等。
“祝程叔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老程翻身上马,笑着叉手,“借三郎吉言,但愿我能活捉到伏允老贼。”
两人都笑了笑,都知道仅凭这五千人的孤军,是不可能的。
老程带着五千骑沿黄河向西而行,秦琅则在河州就地解散了许多人马,最后只留下三千人马,随后向河州进发。
秦琅做为陇右道的宣抚使,整个陇右诸州,眼下都是他管辖范围,刚刚经历了一轮吐谷浑的入侵,沿边诸州,多少都遭受了不少劫掠,许多百姓被掳,不少城池被破,乡村更是不用说。
对于边境的百姓们来说,吐谷浑人虽然被吓退了,可这个冬天会很难过。
秦琅这个宣抚使,此时就是朝廷的全权代表,要安排各州县修复城堡,恢复防御,更要救济百姓,赈济灾民。
到达河州时,秦琼已经越过边境赤岭,杀进了吐谷浑境内。
秦琅在廓州部署边境防御,组织乡勇、城傍协防后,又北上到了鄯州(西宁),这是大唐在陇右对抗吐谷浑的最前线,也是最重要的防线。
鄯州北有大雪山、閤门水,南有小积石山、黄河,中间一条湟水由西向东穿过,东接兰州,北邻凉州,西面就是青海湖和伏俟城。
鄯州有着唐吐最重要的河湟谷地,这一片河湟谷地,也是唐吐边境上最富庶的宜农耕的沃土平川,这里既是边境的门户,也是大唐边境上重要的粮食产地优良牧马场,此地既屏藩河西重镇凉州,也护卫陇右要城兰州。
吐谷浑每次入侵,都必然要袭击鄯州。
秦琅留下一千兵马守河州,率两千人马赶到鄯州。
他到达鄯州不久,新任鄯州刺史段志玄到了。
听说廓州刺史程咬金居然从秦琅这里骗了五千人马杀向青海,不由的连连摇头。
“太冒险了。”
“以攻代守,试一试吐谷浑人的底。”秦琅倒是很轻松。
“可万一呢?”段志玄问。
“真有万一,这责任自然也是由我和程将军一起扛。”
段志玄不吭声了,他虽然跟秦琼一辈的,可如今秦琅位在他之上,他也不好多说。
他本想说应当出兵接应,可看秦琅态度也不好提,于是便做罢,秦琅带来两千兵马,让段志玄召集鄯州府兵、边兵、土团、城傍等集结演习训练,让他们分驻各堡垒烽燧,充实边境,不管怎么说,都得提防吐谷浑人卷土重来。
更得做好万一程咬金兵败的可能准备。
也就在这个时候,唐俭和郑元璹来了,他们从洛阳一路过来,先到长安拜见太子,然后出关中,先到岷州拜见秦琼,同时点检首级,核对军功簿,甚至走访将士军民,了解战事详情,又还见了归附的羌人等。
最后又一路跟着来到了鄯州。
皇帝授秦琅新职的正式诏令官告敕旨,还有皇帝赐给秦琅的皇帝御用备甲,尚方坊所精制的尚方马槊、宝剑,最后还有一对瓦面金装锏。
“使持节,都督叠岷洮宕武成渭七州诸军事,叠州刺史,陇右道宣抚使、洮水道行军总管、押吐谷浑、党项两藩副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唐俭宣读皇帝给秦琅的新职务,都督七州军事,还宣抚陇右,更重要的是皇帝居然又给秦琅拜相了,这已经是第三次拜相了。
虽然是一个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衔,可秦琅面对着这白麻宣相,早就没有什么波澜了,上次罢相不过三月余,现在又拜,没啥意思了。
不是左右仆射,不是中书令不是侍中,其它的宰相衔,不管是参预政事还是平章事,其实都没什么太让秦琅波动的。
他现在早已经不把这个放在心上了。
当然,李世民特意让唐俭转告秦琅,战事还没有结束,所以这些新职不是此次功劳的赏赐,赏赐要等战后功劳核实之后,再论功行赏,到时定有重重封赏。
唐俭两人一路追过来,并不只是来宣旨的,他们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从秦琅这里拿到此次大战,秦琅给诸将士们的战功记录簿,然后还要查验核对等。
秦琅叫来记室参军,让他把军功簿转交给二人。
“我们在仔细核对查验后,会如实上奏报朝廷的。”
“随便查,刘记室,劳烦你陪二位好好查一查,查仔细了。”
气氛有一些尴尬,秦琅明显对这两位很不客气,两人也早知道会遇上这种情况,所以倒也一直打着笑脸。
他们入陇右后,受到的震惊不小,尤其是到了岷州洮州后,更是亲自见识到了此次大战的残酷。
洮州城被屠城三日,军民被屠万余,战火荼毒数州,死伤百姓数万计。
洮岷等地大道上,遍地都是尸骸。
人头京观就有好多座。
洮岷诸州百姓,现在虽然要接受朝廷救济拔粮,可却也不敢吃洮河中的鱼,因为洮河中的鱼肚里,现在都是尸肉。
岷州等地的仓库里,堆满了耳朵,全都用石灰或盐腌过,一堆堆的密密麻麻,看的他们心头发麻全身起鸡皮疙瘩。
这段时间,他们总共数了近五万只耳朵了,全是左耳。
郑元璹怀疑秦琅手下割伤亡百姓的耳朵冒充敌军耳朵,虚报军功,可没有证据。拿左耳做军功凭证,如今整个大唐唯有秦琅独此一家,虽然这不符合规矩惯例,但明显这些在秦琅这里行不通。
当他们接过刘记室的军功簿,翻开看着那一页页密密麻麻记录的军功,不由疑心四起。
可当着秦琅的面,却一句怀疑的话也不敢说,他们很担心这个年轻的人屠,会暴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