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与付出,我要求由你们这些寨主和长老们来亲自行刑,送他们上路,然后所有山民一起为他们送葬!”
黑牛一脸痛苦,这个山中最勇猛的战士,羞红了脸,充满了自责。
可秦琅没有理会他,坚持让他们亲自行刑。
“他们是因为你们而死,所以必须由你们来亲自执刀行刑!”
一名白发苍苍的山蛮吟唱着古老的歌谣,来到了黑牛面前。
他对着他笑了笑,“儿子,阿巴先走一步,去与你娘团聚了。好好带领部众,那位秦宣相虽然狠,但心中存仁,切记。”
说完,他跪在了地上,将花白的头颅贴在了一根粗松木上,闭上了眼睛。
黑牛这个强壮的汉子,眼中也不由的流出了泪水。
可无数人在看着他。
他不能循私,父亲主动站出来,就是要维护他的威望,挽救他因兵败而崩塌的威信。
黑牛跪下,对着父亲磕了三个响头。
兄弟水牛上前,也对父亲磕了三个头,然后他把黑牛的铁斧递给了他。
握着这把如同他生命一样的武器,头一次,黑牛的手颤抖了,感觉平时如臂指使的斧子如有千斤之重。
秦琅站在那里,看着神情肃穆观刑的蛮子们。
他发现,这些蛮子们很神圣,似乎在进行着一个神圣的仪式,这一刻的他们,脸上没有了畏惧,没有了惊惶,甚至也没有那般的愚昧和落后。
秦琅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招安山蛮是对的,否则这些蛮子若是真的被逼的无路可退,也许朝廷会因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黑牛无声的举起了斧子,闭着眼睛挥下。
花白的首级被斩落,尸首分离。
黑失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兄弟水牛将他扶起,黑牛只是哽噎着道,“帮我把阿巴的尸首捡回来!”
蛮子寨主、长老们轮番上阵,他们亲手处决了自己的亲人。
三百七十七个山蛮老人,有男有女,基本上都是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们跟着下山,手上并没有沾过血,但现在却替自己的儿孙们上了刑场。
“一命偿一偿,债清了吧?”
黑牛红着眼睛,走到秦琅面前道。
秦琅点点头,“人命债清了,利息我也不要了,记住这个教训,因为你们的一时愚蠢和冲动,让这越城岭山下,白死了几千条人命。”
黑牛拿手指扒着脸上的凝固的伤口,血再次流了出来。
“不会忘,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是血的教训,我阿巴都被我亲自砍了。”
伤人者赔钱,辱人妻女者,要把自己的妻女陪给别人为奴,这些山蛮们也都认了。
大黑牛萎靡不振。
“这一切都是曹武征干的,是他,桂州司马。他原本是隋末时在郴州建年号称通圣主的曹武彻之弟,当初率曹家大军数攻桂州不下,却导致郴州曹武彻被岳阳萧铣军攻破所杀,曹武征后来又被李袭志击败,便干脆率部降了,这些年一直统领着桂州兵马,与李袭志分掌文武。”
他告诉秦琅,关于朝廷要强令山民入籍,移民下山等,正是曹武征派人来宣扬的。曹武征对此表示十分不满,说支持他们起来反抗,还说他也愿意出一分力。
若是朝廷非要倒行逆施,他也将联络谈殿、宁琚等举旗起义,到时封锁五岭,他们不再受中原压迫。
“我上了姓曹的当,害了大家。”
“若是宣帅要讨伐曹武征,我愿效犬马之劳!”
秦琅听了并没怎么惊讶,他早就怀疑这次山蛮做乱不简单,甚至也猜测到了跟桂州有很大关系。
想不到是桂州司马曹武征,倒是胆大包天。
他哥哥当年敢自称通圣主,难道是以为自己能当通天大圣?那这曹武征,又以为自己是齐天大圣不成?
找死!
对于大黑牛这样的山蛮,秦琅还愿意留一线余地。可对于曹武征这样的桂州司马,一心想要分裂割据的家伙,他可就绝不容忍了。
吃着朝廷的饭,却还要做反,吃里爬外的家伙。
“你们的事情已有了结论,此间事了,你们可以回到山里去,外面的事跟你们没有关系了。”秦琅道。
“两千多条人命,这笔血债我要找姓曹的讨,请宣相容许。”
看着大黑牛那咬牙切齿的样,这家伙不敢把血债算到秦琅和朝廷头上,现在只能算到姓曹的身上了。
“既然如此,那我倒是有一策可杀曹武征,你只需按我的计划行事便可。”
“我都听宣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