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漕运一直都是反对新关税法的,最开始他们也不爽,只是没有办法而已,而如今他们输了,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
然而,不管是万历,还是内阁,可都没有指责过漕运,最多也就是钞关官员恶心一下漕运船只,让他们不那么放肆。
这是必然得,钞关要掌控一定权力,必须得强势一些。
但并没有说针对漕运内部进行一些调整,或者说撤换一些漕运官员,只是惩罚了几个小角色,可都没有深究,那几个人肯定受人指使。
这都是因为漕运非常非常重要,如果漕运停下来,整个大明会立刻陷入巨大的危机之中。
既然你没办法废掉它,那你就必须供着它。
郭淡是不会与漕运争夺河道上的利益,他只是要确保商船可以在规则下畅通无阻。
但这事也不是他说了算,毕竟那唐文献也不是吃素的。
这还得跟王锡爵商量一下。
王锡爵听到郭淡要让出利益给漕运时,不禁稍显诧异地看向郭淡,过得一会儿,他才笑道:“真是难得呀!你果然不同于一般商人,也难怪你能有今日的地位。”
郭淡笑道:“大人过奖了。”
王锡爵稍一沉吟,叹道:“其实这漕运贪腐也不是一日两日之事,这根本就难以去阻止,让他们去接一些私活,这我倒是不反对,但是你就不怕他们讹诈商人吗?”
郭淡道:“据我所知,漕运里面也分很多派系的,如果合作不愉快,那就换,有竞争得话,他们自然也不敢肆无忌惮,这讹诈一波又能赚多少,相信这一笔账,他是能够算清楚的。况且,他们与许多商人可都是老交情。”
王锡爵满怀忧虑道:“但这非长久之计啊!漕运赋役沉重,令百姓苦不堪言。”
郭淡呵呵道:“大人不会是想让我来解决这个问题吧?”
王锡爵瞧了他一眼,道:“本官想听听你的看法。”
他此番改革,也是想对漕运进行整改,这也是一个顽疾,可惜他未能成功,如今的他可没有力量再针对漕运下手,反正他现在也与郭淡合作,那为什么不合作把这些问题给解决了。
郭淡道:“我的看法就是想要利用权力去解决这个问题,那是不可能的,此中道理,大人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王锡爵当然明白,历朝历代都有漕运腐败问题,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但从来没有解决过,问题还是那个老问题。叹道:“那岂不是说这个问题永远都没法解决?”
郭淡反问道:“不知大人可有想过,为什么朝廷不像我们商人一样,雇佣船队运送漕粮。”
王锡爵道:“那可得花不少钱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
郭淡双手一摊,道:“朝廷永远都想花最少钱的,干最多的事,这与漕运官员贪污腐败其实没有任何区别的,说句难听的话,这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话糙理不糙。
朝廷总是渴望不出钱,或者出很少很少得钱,让百姓去负担漕运,那官员肯定也会这么干,你就是拿一文出来,我都要掰一半走,你都有脸拿这么点钱出来,那我还要这脸作甚。
王锡爵凝眉思索半响,突然抚须一笑:“你这番独到的见解,可真是令老夫受益匪浅啊!那是不是可以说,当朝廷也如商人一样,这些问题都将不复存在。”
郭淡点点头。
王锡爵突然问道:“这漕运乃是我大明的命脉所在,你认为应该被控制在一群商人手中吗?”
这老头反应可真是快呀!郭淡暗自嘀咕一句,道:“这世上没有完美,每种制度,都有着它的缺陷,就看怎么去取舍。”
王锡爵笑了笑,又道:“虽然有些事是难以避免的,但也不能完全不管,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钞关必须要成为悬在漕运头上的一把利剑,否则的话,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郭淡沉吟少许,道:“大人可以从信行和钱庄调去任何有关于漕运的账目。”
你是在敷衍我吗?王锡爵觉得这远远还不够,道:“你不能好处占尽,却不承担责任。”
郭淡苦笑道:“大人,我只是一个商人,有些事我真是爱莫能助,但是我可以在私下去影响漕运,用契约来约束他们。”
王锡爵稍稍点头,思忖一会儿,觉得郭淡这身份,跟漕运打交道,确实也比较困难,道:“如此也行,还有......!”
“大人可知道我们商人如何展开合作的吗?”郭淡突然问道。
王锡爵一愣,旋即摇摇头,他甚至都不明白,郭淡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郭淡却是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们商人虽然凭借契约,但是信任也是非常重要的,我更愿意选择一个与我有长期合作的商人合作,这就是为什么卫辉府有许多京城的商人。
但是我跟他们也是慢慢建立起信任的,最开始只是在机缘巧合下,有过一次合作,觉得彼此都不错,再进行合作,久而久之,便就建立起信任来。
这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大家都不信任,只是凭借契约的约束,那么一旦出了问题,他们肯定马上就会来解除契约,但是有着长久合作的伙伴,就不会立刻跑来,因为他们知道我能够度过这个难关。”
王锡爵刚开始听得是糊里糊涂,他是在教我做买卖吗?但很快,他便明白过来,抚须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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