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为何事?”
万历是一本正经地问道。
皇帝兴趣高,申时行也只能陪着演,作揖道:“回禀陛下,老臣今日求见,主要还是为了那新关税法一事。”
万历神色一变,握拳托腮,露出苦恼之色。
反正就是不太想谈这事。
头疼得紧!
申时行只能继续言道:“陛下,自新关税法颁布以来,肃清运河,造福百姓,还我大明一个朗朗乾坤,但朝中许多大臣只为一己私利,不但故意破坏新法,且诬蔑那些正直的官员,其心可诛也。”
万历挤出一丝笑意来,“爱卿,虽然朕身居宫中,但外面的事,也是知道一些得,可不仅仅是朝中大臣反对新关税法,就连百姓也都反对。”
申时行虽毫无证据,但也理直气壮道:“那都是有人在背后怂恿所致,就如同上回临清钞关发生的事,我们已经找到足够证据,证明那些珠宝原本不应该出现在那艘船上,可见他们是故意借陛下之名,来陷害唐文献,此乃大逆不道之罪。”
万历道:“此案朕一直都有在关注,之所以没有急于判决,主要是因为朕以为两边都有过错,唐文献虽有可能是被人陷害,但他若不那么霸道,自以为是,目中无人,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漕运方面也有难处,一直以来钞关都不查漕运,如今漕运的船只突然也要接受检查,他们难免也会有些抵触情绪,朕也是非常理解得,你们内阁还是有些急于求成,这事啊!你们应当先与漕运沟通。”
申时行能说什么。
之前沟通得非常顺利,是他们临时倒戈相向。
万历偷偷瞄了眼申时行,又道:“而且,朕也不认同,百姓反对新关税法,都是因为背后有人怂恿,朕觉得新关税法,也有些欠妥当啊。”
申时行忙道:“老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万历轻咳一声:“这定税的是你们,查税是你们,收税的还是你们,卿家以为这妥当吗?”
“这...?”
申时行尴尬不语。
王锡爵就是要加强内阁权力。
但问题在于,什么都是你们说了算,也许现在你们可以秉公处理,可是谁能保证你们一直都会秉公处理,等到你完全控制之后,那么将来你们的人就能够畅通无阻,我们的人就永远过不了关。
别人自然不愿意啊!
申时行非常识趣地问道:“陛下圣明,是臣等考虑不周,依陛下之意,该当如何是好?”
万历故作沉吟一番,道:“大家求得还是一个公平,朕听闻民间有一个名叫信行的作坊,专门帮商人计税,对于物价和关税,是了如指掌,且口碑是非常不错,有着极佳的信誉,朕以为户部可以雇佣信行来帮忙制定关税。”
申时行当然知道,信行就是属于郭淡的。
这等于是要将定税权力给拿过去。
不过申时行早有准备,万历肯定是有所求的,道:“陛下圣明,臣以为这着实值得考虑。”
万历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又道:“另外就是这税钱,税票是你们开的,税钱也是你们在收,那么具体收了多少税钱,也只有你们知道,这自然会有人不服啊!近日就有不少奏章,提及过此事。”
看来陛下还真是惦记上这钱了。申时行非常麻木地问道:“依陛下之意,该当如何?”
万历笑道:“朕认为户部可以雇佣一诺牙行的钱庄来储存税钱,由你们来开税票,由钱庄来收钱,到时直接可以从京城的钱庄将钱交予朝廷,这样不但省时省力省钱,而且也令大家都安心,毕竟民间钱庄可不敢乱来,户部、都察院、东厂,都可以去查账。”
申时行觉得这样也是可以的,毕竟内阁也不想贪这钱,目的是要防止他人贪这钱,于是道:“陛下此计,甚是高明,老臣以为这大为可行啊!”
你能说不行吗?
万历暗自偷着乐,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对了,朕有一样东西,要给爱卿看看。”
说着,他向李贵使了个眼色。
李贵拿着一个簿子走到申时行身前,双手递上。
申时行接了过来,心跳加速,他还想要什么?打开簿子一看,双手微微抖了下,原来这是内府的账本。
这越看越心惊。
万历微微笑道:“卿家也看见了,光丝绢和蜡,户部每年都得从朕的内府里面拿走二十万两。”
这哪能不知道,这都是公开的秘密,因为国库本就不充裕,你皇帝还要这么多钱,这可说不过去啊!
申时行忙道:“陛下明鉴,老臣对此实在是不知情。”
“朕当然知道爱卿并不知知情。”
万历微微一笑,又道:“朕也不打算追究此事,因为这些实物确实难以折算,户部也有户部的难处,故此朕打算跟户部做一个交换,今后关税就全部交予朕的内府,以往年的数目来抵扣相应的实物,至于以后关税是增是减,由朕自己来承担,与户部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