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道:“对不起,但是他说得确实有道理,有些事是难以挽回得。”
杨飞絮又看向郭淡,道:“我也想听听你的高见。”
“高见就谈不上,这只是一个普通得事实。”
郭淡道:“锦衣卫已经存在了近两百年之久,其内部的一切都已经固化、腐朽,就如同年迈得老人,我为什么要在这么一个老人身上花钱,别说是你,哪怕是我夫人坚持,我也不会这么做的,因为这是一种非常不理性的坚持。
拯救一个老人所用的成本和效果是远不如培养一个年轻人。也许在你眼中,锦衣卫是无比神圣的,是拥有各种荣耀,但是在我眼中,锦衣卫却是一文不值,我不会为这些不理性得坚持付钱。”
杨飞絮当然不会强求郭淡坚持她所坚持的,但她一直都认为她的坚持与郭淡的利益是不谋而合的,问道:“那你们现在在干什么?”
郭淡道:“这只是一个幌子,一个让东厂相信我们的目的是分裂厂卫的幌子。你应该还记得,当初我从山西回卫辉府时,曾在两地得边界与童千户有过一次详谈。
在当时,我们都认为,东厂与锦衣卫的关系是错综复杂,同时还涉及到陛下,以及锦衣卫内部也存在诸多问题,恐怕穷尽毕生之力,也难以改变这一切。”
童笠提醒道:“郭淡,你可能记得有些不清楚,是你这么认为,我只是被你说服的。”
“......!”
你有点出息好不。郭淡一翻白眼,无奈地点头道:“是是是,是我这么认为的,我甚至认为分裂锦衣卫是可以削弱东厂,但不足以抗衡东厂。”
杨飞絮道:“但是没有锦衣卫的帮助,你更加无法抗衡东厂。”
“可不见得。”
郭淡笑道:“作为情报部门,谁能控制最有价值的消息,那么谁就是真正得老大,而并不是比人多,比谁得官大,一旦我们控制住陛下最想得知得消息,那么陛下必然会更加亲睐我们。”
杨飞絮微微蹙眉,道:“但是最有价值的消息,不是都被东厂控制着吗?”
“那只是现在,现在有价值的消息,在未来就不一定了,做人要把目光放的更加长远一点。”
郭淡笑道:“如今东厂控制得主要是官员们的消息,但是厂卫一般不会去收集普通百姓的消息。但是我相信未来最有价值的消息,是技术,是金钱,是贸易,是周边。也许官员的消息,对于陛下而言,一直都有价值,但如果我们能够控制这部分消息,那我们就能够与东厂分庭抗礼。”
杨飞絮凝眉思索着。
这个角度她还真从未考虑过。
她更多是从权力方面去考虑。
但是郭淡的骨子里就是一个商人,他思考任何事都是一种商人思维,即便是权力,他也是用这种思维去分析的,商人思维是什么,就是分析未来得供需关系。
在以后的那个时代,傻缺都知道,供需关系就是房子房子房子房子房子,那有什么可分析的,里面是人山人海,挤都挤不进去,关键在于未来,你能够看到的未来供需关系,那你必然会取得成功。
郭淡对于未来的情报分析,就是技术、贸易和外交,而东厂并未这方面下很大得功夫,东厂将主要精力都投入到维护皇权上面,他调查的就是有没有人造反。
这其实是一种保守的战略,而郭淡的情报战略是具有进攻性的,也是未来万历需要得情报。
唯有如此,才能够对东厂进行弯道超车。
否则的话,即便你打败张鲸,还会出现下一个张鲸,不可能消灭,因为这不符合万历的利益,最关键这些斗争,不是郭淡的擅长得。
童笠道:“其实在卫辉府的时候,我们已经训练出一批人来,他们现在已经投入到收集情报当中。”
杨飞絮轻哼道:“那么短时日,能够训练出什么来,只怕也是一群乌合之众。”
郭淡笑道:“我们收集的消息也不是申时行昨日与谁见面了。”
“那...那派去海外的锦衣卫也只是一个幌子?”
“那当然不是,我们培养出来的人,目前还没有能力在海外立足,这个计划是真的,只不过我们不是要变成锦衣卫,而是要锦衣卫变成我们。”
杨飞絮突然一语不发,起身走了出去。
“三娘,三......?”
童笠叫得两声,可杨飞絮根本就不搭理她,他深感担忧地叹了口气,又看向郭淡道:“你为何突然决定告诉她?”
郭淡摇头道:“我不是突然决定的,反正她问起来我就告诉她,她要不问我就不说。”
童笠道:“但是她恐怕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啊!”
郭淡道:“但是我们也没有义务为了她坚持而奋斗。”
童笠道:“你对任何人都是这么理性吗?”
郭淡反问道:“难道你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吗?”
“我也不知道。”童笠摇摇头。
郭淡笑道:“其实人都有感性得时候,但这事不适合感性,因为东厂可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的。”
童笠点点头。
郭淡又问道:“江南可有消息传来?”
童笠神色一变,正色道:“新关税法在江南还是得到不少人得支持,不仅仅是官员,也不仅仅是为了对付你,因为当地许多大富商和大地主也想效仿卫辉府,建造大作坊,而新关税法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个机会,因为这可以阻碍卫辉府的货物进入江南。”
郭淡笑道:“这很商人,我非常欣赏他们。”
童笠笑道:“看来你已经想好了对策。”
郭淡摇摇头道:“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我把他们放在那个位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