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凤、窦文场和霍仙鸣各得一个,而第五守亮、张尚和焦希望颗粒无收,三人不满,便联手逼宋朝凤退出北衙枢密使之位,宋朝凤以退为进,以年事已高为由辞去枢密使之职,又奏请太后封俱文珍为枢密使,得到了窦文场和霍仙鸣的支持,第五守亮三人吃了个哑巴亏,只得认了。”
“俱文珍比起宋朝凤如何?”郭宋笑问道。
“此人手段比宋朝凤高明一点,他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南衙百官加俸,同时没收关陇世家、逃亡官员以及北迁商人的房宅,把它们分给中低层南衙官员,很好的安抚住了南衙官员,稳定住了沸腾的局面,当然,俱文珍只是宋朝凤的傀儡,这些措施都得到了宋朝凤的许可。”
郭宋点点头又问道:“温使君回来大半月,一直在了解长安和关中的民情,感觉官府还有哪些方面不足?”
温佶沉吟一下道:“既然殿下问我,那我就实话实话,我感觉长安的某些官员已经有点松懈,或者说开始放纵骄奢。”
郭宋一怔,肃然问道:“此话怎么说?”
“我知道殿下主张勤俭,推广棉麻,反对绸锦,但西安门大街每天晚场的彩船巡游中,一半都是歌姬舞女们展示霓裳彩衣,全部都是绫罗绸缎,甚至苏绣蜀锦也不罕见,在灯光映照下确实美奂绝伦,令人不胜向往,但这给长安百姓一种什么暗示呢?在这种奢靡的风气下,大家还会喜爱棉麻的质朴吗?
还有,殿下厚待商人,给了商人太多利益,不光地位提高,还各种免税,这我能理解,商贸往来能带来市场兴盛,善待商人也无可非议,但是,他们为晋国付出了什么?士兵们去打仗,百姓们躬耕织布,上缴税赋,商人们呢?只管赚钱,他们肯把自己的孩子送上战场吗?
殿下,过去朝廷限制商人,并非完全为了剥削商人,而是商人大多无良,大多商人眼中只有自身利益,而从不考虑国家利益,殿下今天厚待商人,但也不能过犹不及啊!”
郭宋脸色一阵阵发烧,彩船巡游虽然是张雷搞出来的,但也完全是遵循他的意思,后面的时装秀也是他的想法,却忘记了提倡简朴是他的一贯宗旨。
郭宋苦笑一声道:“感谢温使君的良言警示,彩船在某些方面确实做得不妥,我会及时改正,但在商人一事上,我需要给温使君解释一下。”
温佶没想到郭宋会这样虚心听劝,他心中着实有点感动,连忙道:“殿下太谦虚了,我愿听殿下的高见!”
郭宋沉吟一下道:“厚待商人其实是一种策略,商人地位虽低,但事实上,天下财富三分掌握在其手中,朱泚和阉党都视商人为肥羊,千方百计剥削,割他们羊毛,这对我们却是个机会,我刻意制造出厚待商人的氛围,把成都、洛阳、扬州的商人吸引到长安,他们的财富也随之而来。
他们来长安要买房居住,城内没有了土地,我就制定规则,取消宵禁,夜不闭城门,长安城外就迅速发展起来了,这几个月,光是朝廷出卖城外土地的收入就超过了百万贯,各种店铺开张,到处在招募人工,穷苦人家也有了收入。
另外,我和朱泚签署了过境协议,大量货物源源不断从江南江淮运来关中,关中也由此兴盛,这实际上是在吸吮朱泚和南唐的财富,只是通过商人,比较隐蔽,他们现在还没有意识到。”
郭宋的财富论让温佶连连点头,他不得不承认,郭宋考虑比自己更长远,他是在站在整个天下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相比之下,自己还是略显狭隘了。
温佶想了想道:“如果大量银钱涌入长安,会不会造成物价飞涨,从而影响百姓的生活呢?”
郭宋点点头,“肯定会影响,不过我已经考虑到了,有四种基本物资是官府牢牢控制住的,小麦、食盐、粗布和耕牛,再加上大量推广廉价官租房,实际上,衣食住行中,除了行我没有管,其他三样都有控制,再多银钱涌入都影响不了穷人的基本生存。
不过你如果想住得更宽敞一点,吃得更丰盛一点,穿得更艳丽一点,出行更舒适一点,那价格肯定就高了。”
温佶微微叹息一声,“殿下治理有收有放,有魄力、有担当,眼光长远,乃天下之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