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越是了解高进在神木县的所作所为,范秀安的眼神便越亮,他从来都不是循规蹈矩的商人,等到了神木县外那座军营时,他内心的忐忑已经平复。
军营门口,很快有士兵前往帅营通报,然后范秀安才被带进了中军帅帐内。
“范秀安见过大都护。”
范秀安行礼道,如今天下皆知高进被皇帝亲封为朔方都护府大都护在河套行羁縻事,虽说很多人觉得这不过是皇帝用来给自己脸上贴金,但是范秀安清楚如今这河套还真是高进说了算,就算是那素囊部和土蛮部眼下都争相拉拢高进。
“范兄不必多礼。”
高进没想到范秀安居然亲自来了神木县,要知道不久前他刚刚派人运送一批盐货去了绥德州,不过他多少能猜到些范秀安的来意,他如今在采买物资这块也建立了自己的班底,刁麻子寇安在他的支持下,正在收编山陕各地的行脚商。
眼下朔方商会正在飞速地扩张,虽说人员良莠不齐,不过高进并不在乎,大不了日后再行整顿和培训,可是这张遍布山陕乡村的商业网一旦成型,对他的好处不言而喻,他可以绕过那些大商会,直接采购物资。
“大都护,礼不可废。”
范秀安很自觉地开始维护起高进的威严来,今时今日两人地位已然不同,虽说他曾经也向高进表示投靠,可是那所谓的主上的关系并不牢靠。
“你们先下去吧。”
高进挥退了左右,然后看着范秀安,从他那坚定的眼神里似乎看懂了什么,不由叹了口气道,“范兄,你我相识于微末,我能有今日,也多赖范兄相助,只是有些事情,范兄,你需得想明白,一旦挑明了,便没有回头路。”
“大都护,范某对您的忠心,天日可鉴。”
范秀安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说道,他看得出高进的野心,眼下大明就是栋四处漏风的破房子,跟纸糊的一样,高进就是日后最有实力推倒这栋房子的人。
而且高进今年才二十四岁,又生下子嗣,范秀安不敢想象十年后二十年后的高进麾下实力会有多强。
范秀安是去过辽东的,也曾见识过李家的强横,他甚至认为李成梁这个宁远伯要不是年纪太大,他那个能打的大儿子李如松又死得早,说不定就不是那个建州老奴造反,而是他李家今后裂土称王了。
“就算大都护日后要行屠龙事,范某也誓死追随。”
范秀安的果断出乎高进的意料,事实上高进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瞒不过范秀安,只不过他一直以为范秀安是个有野心的商人,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就是,而且他也不觉得范秀安真有那个胆魄敢跟着他造反。
高进并没有迟疑多久,不算陈升他们这些伙伴兄弟,范秀安是头一个在他跟前能喊出这种话的人,他要是连这点容人的胆魄都没有,日后还造什么反,于是他扶起了跪下的范秀安道,“范掌柜起来吧!”
“朝廷允了立朔方都护府之事,我遥领大都护行羁縻事,但是朔方都护府我誓在必建,到时候我自会立下职司,只不过却未必会有朝廷承认。”
被扶起的范秀安静静听着高进所言,只是等着下面的话。
“如今朔方都护府长史一职还空着,不知道范掌柜可愿……”
“小人愿意。”
范秀安直接道,他来神木县不就是为了赌上全部的身家,跟随高进,以期日后么。
“既然如此,日后在我帅帐,我便称呼你为范长史了。”
高进拉着范秀安坐下了,“范长史,你这趟过来,不单是为此而来的吧!”
“主公,我这趟过来,带了十万两银锭,愿为主公所用。”
范秀安眼都不眨地说道,害怕范记商号日后被朔方商会所取代的危机感,让范秀安从银窖里取了这十万两算作自己的投名状。
高进不由高看了范秀安眼,这个新收下的长史是个狠人,一旦认准某件事,下注便绝不犹豫,如今神木县里大兴建设,他赚下的那二十万两已经花了近半,虽然还谈不上银根枯竭,而且他打通朔方部和神木县之间的商路,更是垄断其中贸易,但钱这东西谁会嫌多呢!
尤其是接下来,他还要继续征募兵员,养着万余大军,光是军饷,便是每年二十多万两的开销,而朝廷那里最多给个几万两罢了。
范秀安这笔钱,高进不会拒绝,但是他不会直接拿了,“范长史,我正好打算建立票号,你这十万两便算股本。”
范秀安听着高进讲起何为票号,很快脸上便露出了震惊之色,接着心中便狂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