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家丁扫落马下。
当他们前方再无人时,高进方自勒马转身,这时候他身边冲杀敌阵而过的高氏铁骑纷纷归队,抬头望去只见战场中央到处都可见倒毙的人马尸体,还有哀鸣着的无主战马徘徊。
高进身边,呼延平的一条手臂软软地垂着,手里的铁鞭也早已没了,在马上挥舞重兵器,若是不及时卸力,杀敌的同时也会伤到自己。
呼延平本是宿将不该犯那样的错,可是愤怒压过了理智,刚才那番透阵冲杀中,他足足将六骑重甲骑丁打落马下,可他也付出了一条胳膊的代价。
不过数到二十,高进身边还剩下的四十五骑已然重新整队,但是他们的对手已经被打崩了,作为徐通手中骑兵主力的重甲骑丁在刚刚的对阵中死伤最为惨重,高氏铁骑冲着这些重甲骑丁下了死手,就算没法像高进那样枪透重甲,直接击杀,但也是将其击落马下。
还活着的数十神木堡骑兵已然四散逃窜,没有人有勇气回头厮杀,第一次冲阵他们没有勇气扛下来,那么再冲第二阵也必然是同样的结果。
高进再次策动战马,向着狼藉一片的战场杀去,那些被打下马的重甲骑丁还没有死透,也有爬起来试图寻找战马逃走的,但是迎接他们的是墙式冲锋的无情碾压。
对于那些逃走的神木堡骑兵,高进没有追击,因为陈升领着的步队和炮队已经抵达战场,接下来便该轮到徐通这老狗了。
“呼延百户,你不能再上阵了。”
高进看向了咬牙死死坚持的呼延平,可是这个倔犟的双鞭将却赤着双目盯着他,一字一字道,“高爷,让我去,只要杀了徐通那老狗,我这条命今后就是您的。”
“让我看看你的胳膊!”
看着呼延平那近乎哀求的眼神,高进沉默了下道,然后走到了呼延平身边,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招呼着王斗和杨大眼卸了他的胸甲和背甲,只见他的左肩胛骨肿得厉害,只微微动下,他的额头上便冷汗直冒。
“高爷,只是脱……”
“忍着点。”
高进以往在野外勘察地质时,地质队里也经常会遇到队员关节脱臼的情况,所以他也学了点接骨正位的本事,可呼延平这不仅仅是脱臼那么简单,但是高进没法拒绝呼延平。
“多谢高爷。”
呼延平刚开口,接着便是一阵闷哼,高进已然帮他把脱臼肩胛骨给复位了,可高进看得出呼延平此时的疼痛未必能少上几分,“呼延百户,你若执意上阵,这条胳膊很有可能会废了。”
“废了便废了,若不能亲眼见到徐通老贼伏诛,我死不瞑目。”
呼延平心中清楚,红寺儿被夷为平地,以徐通老狗的狠毒,他的妻儿老母怕是难逃毒手。
“呼延百户,我定会生擒徐通,交给你处置,但是你也得答应我,跟着炮队。”
高进还是不愿见到呼延平这样的猛将成了残废,那不值得,于是满脸郑重地朝呼延平说道,“我高进,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听高爷的吧!”
高进身后,程冲斗开了口,这几日都是他看着呼延平,他清楚这个满脸虬髯铁塔般的壮汉不但是个孝子,也是个好丈夫、好父亲,还是个好百户,正因为如此,他也和高爷一样,不想见到呼延平为了徐通这种畜生不如的狗贼成了废人。
“我信你,高爷。”
呼延平看了眼程冲斗这位连他也佩服不已的白眉老汉,朝高进沉声道。
“老郑,照顾好呼延百户。”
高进闻言点点头,接着朝炮队的郑瘸子喊道,接着便领着陈升带来的家丁队朝着远方官道上徐通大军的本阵而去了,他麾下的家丁队这几个月除了练习鸟铳,也练习了骑术,要说马战自然勉强,可是骑马行军却是不虚。
打崩徐通手下的骑兵,杀了近二十号重甲骑丁,高进不信徐通手下还有像样的骑兵,剩下的千余大军里过半都是拿来充数的炮灰,此战徐通必败无疑,他要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杀过去,不给徐通任何组织抵抗的机会。
高进领着百余兵马离去,张坚带着剩下的步队和炮队紧跟在后,“呼延百户,高爷既然说了会生擒徐通与你处置,就定会做到。”
看着安慰自己的张坚,呼延平沉默了会儿后道,“只要高爷将那老狗交给我处置,我呼延平这条命以后就是高爷的了。”
“那我该喊你老呼了!”张坚笑了笑,接着陡然大声吆喝了起来,“都跑起来,要是走得慢了,高爷把叛军给打崩了,咱们可连口汤都喝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