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绍轻笑了两声,又沉吟道:“如此说来,曹昂支撑一年半载的确没什么问题。公则,曹昂这份礼送得很值啊。”
郭图面色如常,淡淡地说道:“这点小钱,臣还真没放在眼里。”
“是吗?”袁绍调侃道:“这么多钱,你都不放在眼里,你所求甚大啊。”
“是的,臣所求者,乃是主公君临天下,封臣万户侯,传之子孙,世世不绝。”
袁绍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过了片刻,他收起笑容,一声轻叹。“可惜了显思。与孙坚、孟德相比,我这个父亲太不称职了。公则,你和奉孝联系一下,想办法把显思赎回来吧。胜负乃是兵家常事,秦穆公能用孟明视,我难道还不用能自己的儿子吗?”
郭图躬身而拜。“喏,我这就作书与奉孝。”
袁绍抬起手,又道:“还有辛佐治。显思能与孙策战成这般境地,辛佐治有功。我听说他负了伤,显思又败了,恐怕难有好去处,不如与显思一道回冀州。他的家人也都在这里,一家人团聚,对他身心有利。”
“主公……”郭图哽咽着,大声应喏。
——
鸣雁亭。
张邈向辛毗再次拱手。“佐治,是我礼节不周,还请佐治见谅。”
辛毗端坐在车上,根本没有下车的意思。张邈带着人赶来,一改之前的轻慢,礼节备至,恳请他去陈留,但他却不为所动。张邈兄弟不适合在乱世生存,他们既不是袁绍的对手,也不是孙策的对手,甚至不是朱儁的对手,却又偏偏占据了陈留这种要害之地,怎么可能有好结果,辅佐他们无异于自取其辱。
难道被孙策击败一次还不够,还要被他再击败一次?
天空传来一声雁鸣。辛毗抬起头,看着天空排成人形,缓缓向南飞奔的雁群,一声轻笑。“多谢府君错爱,奈何我离家太久,归心似雁,怕是要辜负府君的一片心意了。”
张邈苦苦哀求。“佐治,你纵使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看何伯求的面子吧?他还在襄贲等着你呢。”
辛毗颜色稍有松动,他起身下了车,走到张邈面前。“府君,败军之将不言勇,我新败之后,心灰意冷,就算随你回陈留,一时半会也帮不上什么忙。陈留四通八达,是兵家必争之地,你有所担心在所难免。不过,府君是长者,并非好勇斗狠之人,所以你也不必太担心,大可左右逢源。一直以来,陈留百姓不是赖府君得以安宁吗?”
张邈尴尬地笑了。陈留之前太平,可是现在孙策打上门来了,哪里还有太平可言。若非如此,他何必降尊纡贵,对辛毗这个后生如此礼敬。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陈留百姓继续安居乐业?”
“很简单,什么也不要做。”
“什么也不要做?”
“府君岂不知无为而无不为的道理?”
张邈莫名其妙。辛毗见状,附在他耳中低语了几句。张邈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连连点头,喜不自胜。他冲着辛毗挑挑大拇指。“汝颍多奇士,诚不我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