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去计算和衡量的。
他更没法跟林建军说起自己参加过的那次行动。
因为那是秘密。
他提都不能提。
林建军也不会知道,会有像老白毛那种人永远在这个国家最危险的地方如同幽灵样守护着这份安定。
他们用命去拼,却只能做无名英雄。
这个,如何用利益的天平去衡量?
“98年的时候,军哥你在哪?”庄严忽然问。
林建军愣了一下,旋即道:“我那时候当然是在做生意啊!”
“抗洪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庄严继续问。
林建军点点头:“我还捐过钱,我知道,子弟兵是好样的。”
庄严说:“那时候我在J州,我那年是个列兵,我的津贴费35元,其实别的部队更低,只是因为我所属的新兵部队有特区补贴,多了5块钱。”
说到这里,庄严淡淡地笑了笑。
心里却酸得要死。
他想起了老迷糊,想起了高连长……
“你是在用市场经济的天平去衡量一种精神,但精神这种东西它不是物质,也许精神很虚无,可是人之所以和动物有区别,是因为吃饱穿暖之余还得讲点儿叫做精神的东西。如果按照你的思维,拿着35块钱的人怎么可能将自己绑在一根背包带上跳下洪流,在九死一生的情况下手拉手筑人墙堵缺口?你说说,换上你的价值观,给你多少钱,你会跳下去?”
庄严的一番话让林建军顿时哑口无言。
他忽然发现自己小看了面前这个一级士官。
也许,在商场阅历上,自己比他丰富不知道多少倍。
也许,在见识物质的层面上,他比庄严见到过、看到过、享受过更多更多。
可是在某种精神的层次上,他突然感到了自己的空虚和无力。
旁边这个比自己年轻不少的一级士官,看来有过一些不为人知的经历,在某些方面,他比自己看的更透彻。
林建军找不出言辞来反驳庄严。
说他傻吗?
不行。
像自己的爷爷辈、姥爷辈,参加革命的时候,这支一穷二白就如同叫花子一般筚路蓝缕靠吃树根啃牛皮走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队伍如果单纯从利益上去衡量,根本没有任何一丁点可以吸引别人加入的理由。
可是自己的先辈们却毅然抛弃了本来不错的生活,投身到轰轰烈烈的抗日和解放战争中去,并且愿意为之而奋斗一生。
这难道不是这种“傻”的精神在支撑着他们吗?
父亲去世之后,母亲肖玲在父亲的书房里保留了原有的摆设。
在墙角的小床上,母亲永远整整齐齐放着一身笔挺的军装,仿佛父亲从未离开过。
从前,林建军即便再忙也会经常去父亲的书房里看看,站在那张简陋的单人床前,静静凝视着那身老式军装,看看点缀着将星的肩章和帽子上的八一军徽。
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太久太久没去过书房了,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去看过那身军装了。
在商场上浸淫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自己,早已经习惯性用利益的天平去衡量世界上任何一件事。
也许……
自己错了。
有些事,真的不能完全用金钱去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