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月初的事,”潘二轻叹口气,耐心地解释道:“刚开始那几天,只有仪真那边的官军被击溃了。结果初七那天,长毛的主将赖汉英命仪真那边的长毛沿河往东一直杀到朴树湾,扬州城里的长毛也拼命往城外冲杀,琦善、慧成和雷以诚发现顶不住了,就赶紧差人向郭大人求援。
等我们带着盐捕营和庙湾营的兄弟赶到这儿,赖汉英已经买通城东的壮勇作内应,从防堵最薄弱的东路冲过了三汊河,一直杀到扬州城外,会同瓜洲的长毛,在扬子桥、施家桥一带击溃了冯景尼、师长鏕和张翊国,他们手下的兵勇死的死、逃的逃,要不是我们分兵去救,连仙女庙都保不住。”
“这么说雷大人手下没兵了?”小伍子惊诧地问。
“正在收拢,据说已经收拢了七八百个,”潘二顿了顿,接着道:“雷大人手下的兵勇虽然被击溃了,但雷大人至少还坚守在仙女庙。慧成才叫个贪生怕死呢,一听说长毛杀过来了,就置军务于不顾,带着手下的一千多兵勇跑邵伯去了。整个东路门户大开,就剩我们这两个营在这儿坚守。”
“琦善和陈金绶呢?”小伍子忍不住问。
“琦善担心长毛北上去攻清江浦和淮安,一边命手下在城北三十里坚守,一边命陈金绶退守邵伯。结果赖汉英无意北犯,前夜三更天带着曾立昌等长毛从南门去了瓜洲。”
“他们不要扬州了,现在扬州就是一座空城?”
“差不多,”潘二想想又苦笑道:“琦善这会儿已经命人进了城,估计还会跟以前一样谎报战功,说啥子扬州收复了。可朝廷要的不只是收复扬州,江北大营这大半年耗费那么多钱粮,却让曾立昌等长毛跑了,不但跑了还被人家杀了个落花流水,咋跟朝廷交代?”
小伍子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问:“所以要有人背锅?”
“长毛是从雷大人这边跑的,损失最惨重的也是雷大人这边,琦善跟雷大人本来就不和,这屎盆子自然要往雷大人头上扣。而雷大人是什么人,他能背这么大一黑锅,所以只能让下面人背!”
“张翊国既不是满将,更不是进士出身,朝中又没人,这黑锅让他背正合适?”
“所以说那帮大人心黑着呢,只是没想到张翊国倒霉也就罢了,连我四哥都被奸人所害,好在我四哥跟张翊国不一样,虽然没功名也不是满员但朝中有人,这一关不难过,我估摸着用不着几天就能东山再起。”
“可是郭大人刚才什么也没说。”
“放心,你也不想想我四哥跟郭大人是啥交情,现而今他落难了,郭大人岂能坐视不理。”
“这倒是,郭大人重情重义,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想到韩四的日子不好过,潘二又说道:“查文经查大人昨天刚到仙女庙,和新任江宁藩司何俊何大人一起来的。查大人跟段大人一起在甘肃做过官,来江苏上任前段大人还托他关照我四哥,有查大人和郭大人在,我四哥一定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