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帮青壮去跟贼匪拼命的小官。”
“这倒是,该跟贼匪拼命的全跑了,朝廷凭啥为难您。”
“朝廷不会为难我,但那个胡师爷一定是会为难的,并且张光成和李昌经现在也全急了眼,为了家人的安危,他们真会豁出去,真敢跟贼匪拼命。”
“那怎么办?”李致庸下意识问。
韩秀峰早有准备,转身走出院子,跟守在外面等信儿的张五说:“张五,帮我转告你家少爷,等明天到了姜堰,除了我和三位监正的家人,镇上这四百多号乡勇随你家少爷挑。就算全要,我也不会有二话。”
张五一愣,随即小心翼翼说:“韩老爷,您才是营官,把乡勇全给我家少爷,您怎么办?”
徐老鬼连最信任的幕友都派来了,可见贼情有多危急,韩秀峰不想让正在姜堰等消息的张光成和李昌经猜来猜去,直言不讳地说:“我是营官,但不是武官,只会运筹帷幄,不会冲锋陷阵。”
“小的这就回去转告我家少爷。”
“走吧,路上小心点。”
打发走张光成的家人,余监生忍不住问:“韩老爷,张二少爷会不会有想法?”
“不会的,他感激还来不及呢。”韩秀峰想了想,又说道:“三位,你们明天一早就把家人和可用的青壮召集到身边,等陆大明和梁六回来之后,我们就另起炉灶重新编练一营能用的乡勇!”
……
与此同时,陆大明和梁六刚赶到泰州城外的一个村子。
这个村离泰坝不远,以前在泰坝上背盐的苦力没地没屋甚至连家都没有,只能在河岸边搭茅草屋,一间挨着一间,密密麻麻,如果是大白天,一眼都望不到头。太平贼匪这么一闹,让淮南十几个盐场的引地丢了一大半,盐商都没了生意,他们这些苦力自然也没盐可背。
陆大明看着围在篝火边的苦力们,挥舞着胳膊说:“我们以前在坝上卖力,其实跟卖命没什么两样。张大比我还小三岁,就因为想多背几包盐多赚几个铜板活活累死了!蒋二头跟我一样大,早上背盐时说肚子疼,下午就咽了气!这些年死了多少人,死就死吧,反正贱命一条,可死了连个埋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跟做贼似的大半夜偷偷埋人家田里,连个坟头都不能堆!”
梁六接过话茬,指着泰坝方向道:“以前再苦再累还能混张嘴,现在贼匪杀到了江宁,断了去湖广、安徽和江西的水路,害得大家伙连盐都没得背,没活儿干就没饭吃,没饭吃只能等死!”
“六哥,不怕你笑话,我们这些天就没吃过一顿饱饭。”一个苦力揉着肚子道。
“六哥,我晓得贼匪的事,衙门这几天跟疯了似的,在城门口贴了好几张告示,听人家说只要进城就有饭吃。”
“那你怎么不去?”梁六不解地问。
“我去过,结果连城都进不了。”矮个子苦力一脸无奈。
“怎么进不去?”
“我不是本地人,不是本地口音,城外设了好多卡,进城出城的全要被拦下来盘问。如果不是本地人,又没本地人作保,就会被当作贼匪的奸细关进大牢。”
“这么说没活路了?”
“没了,真没了。”一个高个子苦力挤进来道:“六哥,我们想好了,要是贼匪杀过来,我们就去投贼匪。反正贱命一条,投贼匪至少能混口饭吃,就算死也不会做个饿死鬼!”
“别瞎说,这是要掉脑袋的!”陆大明狠瞪高个子苦力一眼,随即爬起身道:“弟兄们,我和老六帮大家伙儿找了条活路,想吃饭就跟我们走。不用投什么贼匪,要投就投朝廷!只要敢豁出去跟我和老六一道给韩老爷效力,就能当兵吃粮,一天两顿白米饭管饱!”
“要是运气好没死,要是能砍几颗贼匪的首节,不但有饭吃还有赏!”
“赏什么?”一个苦力忍不住问。
“我们韩老爷说了,要是能杀一个贼匪,就帮着落户入籍。要是杀五个贼匪,那就能跟我和老六一样有自个儿的地,虽然是海边的盐碱地,但一样是地,好好侍弄三五年就能变成良田!”
“大明,六哥,你们有地了?”高个子苦力惊诧地问。
“骗你做什么,三叔和你嫂子她们已经去了,韩老爷担心我和老六、老九不在家,三叔和你嫂子她们开垦不了那几十亩新淤的地,还借钱给我们买了一头牛。”
“你们有地,有家,还有牛!”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跟不跟我和老六去投韩老爷,给句痛快话!”
“这还用问吗,什么时候去?”
“用不着去找韩老爷,韩老爷这两三天就会过来,不过韩老爷只要四百个人,不满十五岁的不要,满三十二岁的也不要,你们别跟我耍心眼,谁今年多大瞒不过我和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