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是的,临淄王便是再迟钝,这时也已经反应过来,梁师砦根本便不是受郑秀差遣,只是误导他认定顾济沧在郑秀手中,坚信太子仍会中计,结果倒好,沽水伏杀不但落空,温骁派遣来京听他指令的一帮刺客竟然还落下了活口!倘若这些都不算置命,但孙崇葆的谎话被当场拆穿,可是难以圆回了,当日可是他向弘复帝亲自举荐的孙崇葆,连个顶罪的盾牌都捞不上一面!
所以临淄王才急着和申适商量怎么脱罪,但他已经不能再堂而皇之前往申家了,于是昨日临淄王故意引开锦衣卫的耳目,好让临淄王妃借机乔装溜出王府,送信去申家。
但最糟糕的事还是发生了,太子并没有给予他们太多时间商量脱身之计!
临淄王使了不少钱财,才终于在来传令的宦官口中打听出申适也获传召,这当然不是他家父皇动了恻隐之心,终于愿意听他辩解,而是太子要当着皇上的面,鞠问他与申适!
乾清门外,同样获召而
来的郑秀和洛崆,显得倒是沉着几分,不过相比之下洛崆的沉着细看自然还是很为勉强的,像这般秋高气爽的好季候,他却满额头的虚汗,只强自镇定罢了。
“魏国公承恩伯请入。”宫门前相迎候的却是兰庭。
洛崆一言不发便往里走,郑秀却站住脚步打量兰庭,微微一笑:“今日是赵都御担当主审?”
“赵某无非经办人员之一而已。”兰庭还以微笑。
两双眼睛互视,并无火星四迸,只当郑秀在和兰庭擦肩而过时,似留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可惜了。”
兰庭不知郑秀在可惜什么,他只忽然想到今日清晨,春归执意送他到大门口,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畔轻轻的说:“今日必将凯旋而归”。
那是必然的。
他准备了这么久,直到今日才有望打赢此场战役,临淄王虽是他的敌人但不是他的对手,兰庭很明白只有证实郑秀的罪行才能算作大获全胜,他也知道在时月回流之前他并非没能战胜郑秀,不过为时已晚,且到底没能识穿郑秀的全盘阴谋,令秦王成了漏网之鱼,且最终坐享渔翁之利。
后来的社稷崩亡、天下大乱他赵兰庭确然是该承担罪责的。
但今日的博弈,结果必然不同当时了。
时事已在悄无声息间发生了扭转翻覆,如太子还活着,如春归仍平安,如岳丈终于能和他们团聚。
远远的,兰庭再见一人走来,他眉眼低沉,笑意冷褪。
鲍文翰。
“鲍公请入。”兰庭仍然率先持礼。
“赵都御今日可真是意气风发啊。”鲍文翰貌似寒喧,实含讥讽:“只有些事,怕没有赵都御想的这般容易,鲍某做为长者,好心提醒后辈一句,网撒得太开,小心自己反而被网绳所缚。”
“就如鲍夫人曾提醒内子那话一般么?”兰庭淡淡回应一句。
鲍文翰当然听出了话外的讥讽,他拍拍兰庭的肩头:“年轻气盛,是件好事,不过鲍某看来,赵都御着实是气盛过度了。”
兰庭不再还以厉害。
因为他看见了几位内阁大学士也昂首阔步前来。
人既然都到齐了,战事也旋即揭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