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吧。”
她朝着韩伯伯身后看去,十几个人排着队,每个人都面露焦急之色,显然已经等了很久了。
她皱了皱眉头,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师父今日是怎么了?往日他是决计不会让病人等的。
“云大夫?”韩伯伯看她似乎有些出神,出声叫道。
云韵立马回了神,愧疚地对着他笑了笑,认认真真诊起脉来。
此时,云石正在书房之中,走来走去踱着步,不时朝着案上看上一眼。
那上面正静静地躺着一本翻开的账本。
云石捋着胡须,眉头紧紧蹙起,表情百思不得其解。
“一月十日,半夏二十斤。”
“二月四日,乌头十斤。”
“……”
“八月二日,藜芦三十五斤。”
“八月八日,人参五十斤。”
他反复咀嚼着账册上的每一个字,除了藜芦和人参药性相克,其他的似乎没什么问题……
半夏……乌头……人参?
云石猛地眼睛一眯,若是不按采买的日期来看的话……
他连忙走过去坐下,抽出一张宣纸铺在了桌上,一拂袖,自旁边的砚台拿起一枝毛笔。
半夏。
他提笔飞快写下了两个字,然后顿了顿,沉思道,与半夏药性相克的有甘遂、大戟、海藻、芫花。
他翻起了手边的账本,然后目光停在了其中一页上,将甘遂两个字誊抄在半夏旁边。
看着纸上并列着
躺在一起的两个名称,云石的心隐隐提起了一分。
他又低下头将账本翻回到第一页,购买的第二批药材是乌头。与乌头药性相克的有贝母、瓜萎、半夏、白蔹、白及。
半夏?这个名称,他似乎见到过。伸手去翻,果然在中间的一页里,翻到了这两个字。
云石脸色一变,心中隐隐有了猜想,他一页一页地翻着,不时又停下来誊抄。
面色越来越凝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待云石写完最后一个字后。
“啪嗒”一声,他手中的毛笔掉在地上,溅起了一地墨渍。
竟然是如此!
宣纸上满满当当写着两列药材名称,单看其中一列,没有任何问题,可要是两列一起看,原本治病的良药就变成了要命的毒药。
半晌后,他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正好遇到了刚走到院中想要叫他去吃饭的柴倾城和小雨。
“爷爷,吃饭去吧。”小雨扯了扯云石的衣袖。
云石脸色有些缓和,但并没有蹲下去,只是耐着性子对着她们说道:“你们两个先去吃饭,我跟姨母有事要说。”
说完就径直朝着前厅走了过去。
柴倾城看着他神色匆匆,眉头紧蹙,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正在她出神的时候,有一脸色黝红的中年男子挑着个扁担,担着两个沉甸甸的大竹娄自门口走了进来,坦着上身,腰间围着一片褐色皮革的中年男子,看着像是个铁匠。
那人看见云石,立马卸下了扁担,冲着云石说了些什么,云石也走了上去,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片刻之后,只见那人收敛了笑容,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竟是连扁担都未拿就走了。
云石回头看见她们还站在院中,冲着她们摆了摆手,等她们进了后院才收了面色,对着病患们缓缓弯下腰行了个礼。
“各位……实在抱歉。今日药铺不能继续看诊了,还请各位谅解。”他诚诚恳恳地道了个歉。
云石在宣安城中一向有仁医的好名声,就是哪个治不起病的穷苦人家求上门来,他也从未拒绝过。
所以此刻这些病人也只是互相看了一眼,诧异了片刻,便四散了出去。
云韵见状,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云石,见他面色肃穆,联想起午后的事情,开口询问道:“师父,是否是账本之事?”
云石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去了书房。一路上云韵在心中打鼓,这么些年,她很少见到师父如此严肃,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所以,门刚被关上,云韵就欲张口,不料被云石打断,他指了指书桌,“你自己看吧。”
云韵疑惑地走了过去,看到了宣纸上密密麻麻的笔迹,心里更疑惑了,指了指。“这不是……中医十八反吗?”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他们行医者对待药材必须要小心加小心,这中医十八反就是每个行医者必须知道的禁忌,里面的药材绝不能搭配一起使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我对照着账本誊抄而来的。”云石面色凝重地看着她。
“什么?”云韵仿佛不敢相信似的拿起账本,仔细翻看起来。
然后……
“天哪,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云韵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