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的心思几乎全部都投入到了守城之中,但对其他事情他并非没有听之任之,尽管有些事还是不尽人意。
譬如,太子妃的下落依然不明,连同曹飞虎之子曹习文和自己的女儿叶茵,再不见踪迹。
叶知秋相信他们是在一起,只要找到一个,就能找到其他俩人。可他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女儿忽然就和曹习文一个鼻孔出气了,这让他确实头痛不已。
这不仅是他的女儿,更重要的是,叶茵是常氏仅有的血脉。他原以为只要出动龙鳞军,最多把整个帝都翻过来总还是能找到的,不料竟然就此没了音信。
最让他心烦的是,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叶茵的真实身份,因为她是常氏的软肋,是要害所在。一旦暴露,常氏便有了弱点。所以叶知秋还不得不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只能暗地里搜寻。
也许是身心交瘁,叶夫人自那一夜后便彻底卧床不起。
叶知秋甚至将她带离尚书府时都不曾让她下床,而是直接命人从礼部拉来了宽敞无比的八引马车,将她的床榻直接搬上了马车,直到青槐山庄。
叶知秋为她请来了最好的御医,调配最好的丹药,又让康叔拨了二十多个下人伺候在周边。
但是,入了青槐山庄后,他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
该说的话都说了,不该说的话她也都听见了。
兴许此时此刻两相不见是最好的选择,见了也是徒增烦恼。
叶知秋站在华美而空旷的庭院中,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寂寥。
这条路注定孤寂而冰冷,不是么?
郑崙的身影匆匆地出现在远处。
叶知秋很是庆幸韩复替他留下了这么两个好帮手,如今每日龙鳞军的巡城都是陈麒和郑崙两人交替亲自督巡,可见二人用心。
从郑崙的神色来看,大约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天。
果然,待到郑崙走近,他并未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叶知秋舒了一口气:“今日郑大人也辛苦了,便早些歇息吧,明日该是陈大人巡城了吧?”
“谈不上辛苦,不过一人一日而已。”郑崙迟疑道:“不过……叶大人真的觉得,李厚琮会从城内做手脚么?”
“我当然希望他不要这么做,但对他来说,里应外合才是唯一能打开城门的办法,如若不然,郑大人请想一想,帝都这样固若金汤的城池,我们又占着高处,如何能攻得上来?”
郑崙想了想,道:“也是。”
“瀚江边上还没有消息么?”
“暂时没有……”
叶知秋望着院中凋零殆尽的梅花,皱眉道:“按日子算,该是有所反应的时候了,如何半分动静也无,难道还有变数?”
话音刚落,康叔忽然匆匆走近,见了郑崙,有些犹豫该不该开口说话。
叶知秋命道:“有什么话就说,不必瞒着郑大人。”
“是,老爷。刚才宫里的公公送出信来,说是鸽鹞房收到了急信。”
“哦?快拿来我瞧一瞧!”
康叔恭恭
敬敬地将一个一指长的纸卷递了上去。
郑崙不禁问道:“原来叶大人在宫中还有人。”
“嗯,在瀚江边的鸽鹞收信处预先伏了几个密探,若有什么异动,便可立刻送信知晓于我。”
郑崙已无暇叹服叶知秋的先见之明,只想知道那密信中写了什么。
只见叶知秋越看神色越讶异,已是掩不住一脸的惊奇。
“信上如何说?”
叶知秋没有回答,只把信递了过去。
郑崙飞快地扫了两眼,也惊讶道:“李厚琮他……他不仅没有回头,还分了五万人马给霍青林出海去了?”
“更奇怪的事还在后头,你接着看。”
“……什么?他只拨了四千人马回帝都?”
叶知秋冷哼一声,“看来你我还真是没被放在眼里。”
郑崙忍不住大声骂道:“老匹夫,欺人太甚!我韩家军怎么说也是御三营之首,又占着帝都,他就用四千人来攻?!当我等是酒囊饭袋么?”
“真不知这领军之人是谁,莫不是这位圣上想要借我们的手除掉某个看不顺眼的将军么?”
“那也没有找这种节骨眼儿上来借刀杀人的道理。我们这边只要断了补给,他最多也蹦跶不过一两个月,四千人?这不是作茧自缚么?”
“好得很,他既然自寻死路,那咱们就帮他一把。”叶知秋从郑崙手中抽回了将那封密信,丢入一旁的炭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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