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未央,忧心难止。
空荡荡的屋子里,曹习文找了条凳子躺了上去,然而明明已累得不行,却还是睁大了眼睛睡不着。
天已蒙蒙亮了,这已又过了两个时辰……爹,你怎么还没到。
北风的呼啸声如鬼哭狼嚎般地从窗缝里钻进来,直入耳中。曹习文忽然一骨碌爬起来,将袖子一撸。
不行,我得去外面等爹去!
然而他刚要推门出去,忽然看见一人入了院子来,正是昨夜遇上的那个神秘女刺客。
“你见着我爹了?”曹习文不由一喜。
鹫尾摇摇头,朝院外指了指。
院子外面的大路直通村口,看过去白茫茫一片。
鹫尾的意思显然是说,连脚印之类的痕迹都没有,必定没有人出入村子。
这可怎么办?
曹习文闷闷不乐地想了一会儿,问道:“你有兵器没?短刀、匕首都行。”
“你要做什么?”
“我要回帝都去!”
“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重延的媳妇儿现在有你们护着,我去寻我爹有什么不可以!”曹习文见鹫尾阻在前面,有些着恼。
“现在帝都内形势未明,你又是被叶知秋追杀的对象,如此冒然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那我也要去!我爹被坏人困在京城,我却不去救,岂非猪狗不如!”
曹习文大约做梦都不会想到,一个冷若冰霜出手凌厉的女刺客,居然会被他这一句话刺得踉跄了一步。
她虽蒙着面,但他依稀能看到那双妙目竟然有些红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
我爹被坏人困在京城,我怎能不去救……
一模一样的话,数年前她也曾对秋月说过。
对鹫尾来说,这恐怕是她最怕听到的一句定罪之词。
如果将噩耗比作一段枯木,悔恨和愧疚就好比是长在木头上的蘑菇,树干越是腐朽,蘑菇越是繁盛。
人死了多久,自责就会保留多久,永不褪色。
曹习文正奇怪为何鹫尾会如此动容,忽然他瞥见远处出现一个小小的黑影。
他喜得冲出院子,朝远处双手挥舞大声喊道:“爹!爹!儿子在这儿!”
鹫尾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他认错了人,那是筑紫大人。
她不禁暗忖,筑紫大人怎么会孤身回来?那俩人呢?
身影渐渐走近,曹习文终于失望了。
怎么是他……
秋月的神情有些凝重,见了二人也不说话,自进了屋子。
“太子妃病没了。”秋月轻轻地解下佩刀放在案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曹习文一惊,他无法相信就两个时辰之前,他还亲手抬进屋子的人,怎么这就没了。
“生产不顺,诞下两个孩子后,大约是油尽灯枯……”秋月忽然忍不住重重地拍了桌子,“然而若不是她亲眼看到太子死在她面前,大约也不会如此心灰意冷,以
至于连第二个孩儿还未坠地时就存了求死之心!那个叫叶知秋的,真是绵里藏刀,刀刀入骨!”
“那陛下她……”鹫尾不禁担心。
“那还消说么,陛下已哭昏过去,现在还伏在她姐姐身旁,不肯走出屋子半步,一时半会估计是缓不过来的。然而我担心的并不是现在,而是接下来。”
“接下来?”鹫尾不解。
“叶知秋对苏学士有养育之恩,也是叶小姐的生父,而陛下如今又对那叶知秋恨之入骨。真不知等陛下清醒过来,要如何打算,只怕他们二人之间没有那么好调和。”
曹习文愤然大声道:“有德报德,有怨抱怨!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有什么可说的?他杀了重延,重延的媳妇儿虽不是他亲自动的手,却也因他遭了难,这笔账不找那叶老贼算还找谁去?莫说别人,我头一个就不饶他!”
秋月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悦,说道:“眼下正是风声鹤唳之时,若私下里彼此再生嫌隙,可不是什么好事。说起来,令尊还未赶到这村子里么?”
鹫尾见曹习文被一句话问得泄了气,有些恻隐,轻声道:“筑紫大人,奴婢想……借苏学士说的那个密道入帝都暗探一圈看看。既能寻访曹公子父亲的下落,胜过在此守株待兔,又能探查帝都眼下的情形。毕竟曹公子是被追杀之人,入城多有凶险,奴婢去的话就方便多了。”
曹习文一怔,这女人瞧着冷冰冰,居然还有些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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