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上次碧海国送来的东西,搁在哪儿了?”
“回李公公,在寅号十六库!”
“都归置齐整了?”
“按公公的吩咐,都归置齐整了。”
“一件不少?”
“呃……除了那些鱼,一件不少。”
李公公点点头,探头入了库房。
樟仁宫的库房占地不小,单论方圆怕是比常青殿还要大一些。不过这里在李公公的手中已经管了几十年,一草一木都十分了然。所以他也不用小太监引路,轻车熟路地就往寅号十六库走。
“取清单来。”
一句话,小太监赶紧去取了过来。
库房颇有有些阴暗,李公公随手从袖中取出一颗夜明珠,就着珠光对着清单细细看了起来,那珠子大如鸽卵,照得纸上一片华彩,直看得边上两个小太监屏息瞠目。
看了一会儿,李公公忽然呼吸急促了起来,他竭力压抑住心中忐忑,指着清单上的一行字佯装镇静地问道:“这里记着有一幅像,是碧海国金泉驸马的画像,你们搁在何处了?”
库房中珍宝千千万,大多都是包得严严实实看不见。小太监们起初见李公公亲自前来,还以为是要寻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心想可以趁机开开眼,不料只是为了一幅画像,当下好生失望。
“徒弟记得画像是搁在了那
儿。”一个小太监想了想,朝角落翻拣了一会儿。
“是了,就搁在这儿,师父!”
李公公定睛一看,果然是一卷画轴,卷轴外还套着厚厚的一个轴袋。
他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这就是那幅金泉驸马像?
李公公其实本想一人独自看画,不料那两个小太监十分讨好,一个褪了轴袋,一个执起画卷,两人手脚麻利地一人一边将画轴展了开来,想要喝止他们已是迟了!
当画像呈现在眼前的那一瞬间,李公公的脸色变得煞白,如同木像一般呆在那里。
那俩个小太监不解,也朝画上看去,忍不住一道“咦”了一声。
“这不是圣上的画像么?”
“是啊,怎么和碧海的东西混在一块儿了?”
李公公回过神来,忽然破口大骂起来:“还不都是你们这群不长进的猴崽子,办事儿一个比一个马虎!要不是我细心察觉到你们把圣上新画的画像给混到这里来了,这碧海的东西日后送到太子妃那里,岂不是要酿成大错?我看你们是活腻歪喽!”
李公公声色俱厉,吓得俩个小太监连连讨饶。
“行了,既然已经被我找到了,这事儿我今日就替你们遮掩过去,你们见了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许提及,不然休怪保不住脑袋!”
小太监们心里千万个疑问却哪里还敢问半个字,除了感恩戴德和磕头再没别的想法。
李公公亲手将那画轴仔细地卷了起来,“这画像我就先带回常青殿去了,剩下的东西你们须得仔细看管,再不许有任何差池,听清了么?”
“听清了,听清了……”
李公公“吁”了一口气,手中紧紧地攥着那幅卷轴自出库房去。
不管怎样,这最重要的证物现在已在自己的手中,而且没有第二个人知晓,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个秘密再扩散出去了。
李公公一想到温帝亲手掐死了黎太君的事,就觉得心痛不已。温帝对慕云氏的恨已是根深蒂固。
死了慕云佑和慕云佐虽然也是伤心,但毕竟温帝才是璟妃的儿子,自从她死了之后,再没有人比温帝更重要。
可如今万一温帝知道了太子妃是慕云氏,那会怎样?都是璟妃之后,岂不是要同根相煎……
这时,李公公猛然想起一件事。
温帝的寿宴上,太子妃现身时曾经将袖中的九龙佩露与太子看。那九龙佩倒没什么稀奇,可拴着玉佩的那根罗缨怎么瞧都觉得眼熟,当时因是太子妃的贴身之物不好讨来细看。现在想起来,那式样不正是我阴牟国人常用来打结织缨的式样么?
璟妃生前常常自己亲自织结罗缨,分娩之后便取了两根分别塞入了俩个孩子的襁褓中,式样一样只是颜色不同。温帝的那一根在璟妃死后被自己偷偷地私藏了起来做了念想,没想到流落在外的那一根竟然会出现在太子妃的身上。
这是世事无常,还是天道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