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只看面儿上的。叶知秋白日里在礼部是一言不发,可到了不办公的日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此话怎讲?”
“之前我不是和你提过,那曹飞虎得了新宅子的事儿嘛?”
朱芷洁想了想,问道:“就是你差人把邹阁老的后人从宅子给硬赶跑了的事儿?”
“啧啧啧,怎么能说硬赶呢?本太子从不做这等欺善霸凌之事,邹阁老都死了几十年了,他后人又没有出人头地的出息,守着那座大宅子也是浪费,我出了双倍的价钱买下那是他邹氏的福分。你不知道,宅子的主人是邹阁老的重孙,那孙子拿了银子还屁颠儿屁颠儿来谢恩呢,说是请不起下人,每日要自己打扫一整座宅子简直要累死。活了小半辈子了,都不知道到底房是人的财,还是人是房的奴。呃……扯远了。”
李重延歪脑袋想了想,“是了,我是要说叶知秋来着。说来也巧,我把邹氏的老宅给了曹飞虎,谁曾想紧挨着一条街的那边就是叶知秋的尚书府,我这不是有时候没事儿就去找那曹习文喝酒聊天么,居然在曹家遇上叶知秋。你别看他那人平日里文绉绉的多一个字也不肯说,三杯酒下肚那可是有说有笑得很呢。”
朱芷洁听得甚是意外,问道:“当真?我怎觉得他不像是好酒之人?”
“他是我苍梧国的大臣,你又如何知道他好不好酒?”
“他出使碧海时我特意差人送了酒食过去,后来我细问了宫女,吃的没剩下,酒却没
饮多少,可见不爱饮酒。”
“你是一国的公主,如何还屈尊送过酒食于他?”李重延奇道,“做什么?”
朱芷洁脸一红,心想总不能说是想托他在母皇面前美言几句好让自己早点嫁到苍梧国来吧。
“你又扯到别处去了,快说叶知秋后来如何。”
李重延“哦”了一声,便撇开送酒之事不提,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他喝了酒说话竟是那样有趣,便叫他下次再来,他却说总在老曹家里叨扰过意不去,不如下次去他家里喝酒,让曹飞虎和曹习文也去。”
“那曹习文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呐?”
李重延嘿嘿笑道:“哎,你一提这家伙我就乐,他和他爹似的果然除了舞刀弄枪,在别的事儿上脑子就是不好使,到现在都没察觉出异样来。叶知秋嘴严不稀奇,稀奇的是曹飞虎那样的呆货竟然为了凑趣儿,也一直瞒着他儿子没说。反正我跟老曹说了,他要是走漏了风声,我就再不来了。”
朱芷洁笑盈盈问道:“那曹统领是听你的话才没告诉他儿子,你还说他呆。我看你呀,倒不是想瞒那曹习文,只是觉得有趣,拿瞒他的这件事儿取乐,我可猜对了?”
朱芷洁与李重延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了解他的脾性。
李重延叹了口气,“也对,也不对。我这人从小就寂寞得很,好容易找见个不知我身份,能想说啥就说啥的玩伴实属难得。我就怕他知晓了我是太子以后从此说话就拘着捧着,那便索然无味了。你都不知道礼部有个老生叫荀圭的,因先前出使碧海的时候陪在我身边认得我,于是每每见了我就找机会在我面前打晃,看得我心烦得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跟前凑,只当我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么?说的话里就见面头一句是真话,其他全是虚情假意。”
“头一句?是那一句?”
“在下荀圭。”
朱芷洁忍不住哈哈哈笑起来,一笑又觉得腰酸,忙往身后的软垫靠了靠,“官场上这等阿谀奉承之辈可不是稀疏平常的事,何况你又是太子。像这个叫荀圭的人还算是一目了然的,只是想凑你的趣罢了。若真遇上那种明面儿上装得不亢不卑,暗地里却想方设法与你套近乎的沽名钓誉偷鸡摸狗之辈,你且得头疼多了。”
李重延不服气,斜眼看她道:“咦,听你这么说似乎对这官场里的事儿还挺清楚,理论起来也有那么几分道理。你一个宫中深居简出的公主,怎识得这般人情世故?”他不等朱芷洁回答,“哦”了一声:“是了,定是因你碧海朱氏有那什么观心术,总能看透人心。哎……我又不识什么观心术。”
忽然他握住朱芷洁的手,嬉皮笑脸地恳求道:“要不,你把你家那观心术教给我,那我以后就能看透这些家伙们的嘴脸了。”
朱芷洁面有难色,陪笑道:“我碧海朱氏是有观心术不假,但是我没有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