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刚才不是问门道么,我这才说了一车轱辘话。”
“就这些?”
“当然……不止啦。小弟我想说的在后头呢。”李卓一脸鬼笑道:“这刷底儿的事,都是我在办。于是这韩统领啊,体恤咱们当下属的……所以就……嘿嘿嘿。”
老曹忽然恍然大悟过来。
“噢,我明白了,我说临行前韩统领怎么让人拨了六百两白银给我,说是交给泾州知府,具体事宜他到时候自会细说。你小子……”
“哎,这也是辛苦钱呐,老哥。小弟这些日子里打交道的那可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横货啊……说不定哪天运气不好就……”
“行行行,你别给我掉花枪,你的意思是说,韩统领每次都是让你把最凶狠的草寇留出来招入淞阳大营是吧?”
“没错。”
“那今年你也预留了?”
“留了啊。”
“在哪儿呢?”
李卓笑眯眯地说道:“已经全关大牢里了,一个个都喂得饱饱的,等案底刷干净了就给统领大人送淞阳大营里去。”
老曹瞧着李卓那张笑得满脸褶子的脸,暗叹这官场不分大小,都是这般水深难测。
他打了个手势,门外候着的校尉立时会意,把备好的箱子抬了进来。
“二拐,韩大人托付的东西就都在这儿了,你回头自己点一下。”
“点什么,我还敢怀疑大人克扣我的不成。”
老曹实是忍不住了,在李卓耳边压低嗓门道:“你小子真能赚啊,这就六百两进腰包了,我一年的饷银才二百八十两……”
李卓肚中暗骂,六百两还能我一人独吞么?师爷、衙役、仵作、狱卒、伙夫、线人,哪个不要打点的?到我手里的也就剩二百两,你连这点门道都不懂,却要我担这六百两的名头,真是个棒槌!
脸上却笑:“大哥的好日子在后头,哪里会跟我来计较这些。我这穷乡僻壤的,出息了这点儿蝇头小利也就到头了不是?”
李卓眼见老曹不以为然,知他心中有些不平,于是也压低嗓门说:“银子终是身外之物,老哥可是要步上青云的人,小弟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跟老哥说。这也就是咱俩是从小光屁股的交情,换成别人砍了头也是不敢说的。”
老曹被他这么神神叨叨的几句话一说,早把六百两甜头的事儿给抛脑后了,忙问何事。
“这次泾州招兵,有一个县,还请老哥当成没看见,也不要去。”
“何地?”
“就是老哥家乡的新阳县。”
老曹举头望天想了想,不解:“咱新阳县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不就是个山沟子么,为何去不得?”
“你可千万别往外传……太子殿下在那儿。”
老曹被唬得一脸土色,口中结巴道:“太……太……太子殿下?你是说那个太子?”
“还哪个太子?”
“他是微服寻访来的?”
“微服倒是微服,不过不是寻访,是上任来的。”
“上任?”
“是啊,一个月前,他来任了新阳县的县令。”
老曹呆在原地好一会儿,伸手去摸李卓的额头,却被李卓一手打开了。
“奶奶的,我没说胡话!这种事儿我能跟老哥你瞎说么?”
“他是太子,怎么会来泾州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任县令?”
“哎哟,具体原委我也不清楚,反正一个月前他来补了前任的缺,我见他到了泾州光递了补任交付的折子,没递敲门银……”
“敲门银是什么?”
李卓脸上一阵尴尬,又不想解释太多。
“哎,总之就是我给他吃了个闭门羹,没见他。”
“那你还不把太子给惹恼了?”
“他不懂这些,以为就是递个折子完事儿了,所以也没计较,就这么回新阳县去了。”
“那你咋知道他是太子的?”
“后来泾州遭旱灾了,于是户部年年拨的赈灾银子就下来了。这太子又是不知路数,没来递替换的例银。”
“替换的例银又是什么?”老曹瞠目。
李卓心中暗骂:这真是个棒槌……没有太子的命,却有太子的病,啥都不懂!
当下只好又敷衍道:“哎,没什么,总之就是太子没拿到赈灾银,我也没在意。结果这太子爷一个不爽快,就直接跑帝都跟户部尚书告状去了,听说还是当着圣上的面儿!”
“这你还能保得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