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不是……?”
“那是多少?”
“是,是三十两!”
啪!
金幼孜狠狠一拍桌子,“短短时间,下跌了这么多,又是怎么回事?”
淮安知府额头的冷汗直流,无奈道:“市面价格起起伏伏,非臣等所能掌控,还望陛下见谅!”
“呸!”
金幼孜狠狠啐了他一口,“征地款项,乃是民之膏脂所在,岂容尔等如此浪费。来人!把他拿下!”
钦差随从一涌齐上,直接把淮安知府拿下。
金幼孜看了看他,微微叹息道:“你能做到知府一级,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若是你能配合朝廷,把案子弄清楚,或许还能保住一条狗命,若是负隅顽抗,下场你自己清楚!”
淮安知府沉吟片刻,脸上露出纠结痛苦之色……他当然知道,内阁都派人了,事情不会轻易了结,可问题是他真的不能说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下官确实不知道,还请钦差明察。”
“打入大牢!”
金幼孜咬着后槽牙道。
淮安知府被拿下了,可是这个案子,依旧是一团迷雾,金幼孜和金忠分头调阅资料,查询档案……可结果却是大失所望。
淮安的卷宗档案缺失严重,尤其是在废除了漕运之后,有一段时间非常混乱,存储档案的地方遭了火灾,烧了大半,等到再重新整理的时候,就缺失了许多。
很多土地的原主都查不清了,即便老百姓拿出田契,由于缺少朝廷原件,没法比对,因此真假不知。
原本土地是谁的不知道,征用土地,发放补偿,那就更加混乱了。
金幼孜发现地价过高,还只是一个问题,其中更大的问题是这些补偿款,多半落到了少数人手里。
也就是说,许多百姓被人坑了。
他们的土地被提前买走,然后一些人仗着对土地的控制,进行哄抬……一面吃百姓的,一面黑朝廷的。
下手之狠,胃口之大,都让人咋舌!
金幼孜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连晚饭都没吃,而是枯坐在桌案前,苦苦思索着……他离京的时候,还以为是官商勾结,抬高地价,从中渔利。
这样的案子并不难查,只要有决心,有魄力,就能把后面的黑手揪出来。
可是经过短暂交手之后,金幼孜发现淮安的事情牵连还真不小,绝对不单纯。到底该怎么办呢?突破口在这里?
他几乎一夜没睡,饶是年轻,可也扛不住了。
吃过早饭,打了个盹儿,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人进来,把他叫醒。
金幼孜朦胧着睡眼,正好瞧见了洛枫。
“原来是洛佥事,你可算来了。”
洛枫向金幼孜抱拳,“下官得到八百里加急,立刻赶来,没想到,还是落在了金大人的后面。”
金幼孜苦笑道:“我来的早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无所获。”
洛枫好奇,“什么线索都没有吗?”
金幼孜摇头,“我一来就打算追查土地交易,寻找赚取利益之人,可卷宗混乱不堪,根本理不出头绪,淮安的官吏又是铁板一块,也打不开局面,我还打算尽快破案,却没有料到,竟然会这么艰难。”
洛枫面沉似水,同样黑着脸,很是纠结。
“金大人,我来之前,得到了消息,应天的股市已经出现了动荡。”
“哦?这是怎么回事?”
“自然是征地的问题传出去,就有人说朝廷根本完成不了征地,所谓修铁路也是一厢情愿,是骗人的!”
金幼孜大惊,“那,那市面如何反应?”
“市面上半信半疑,可是跟铁路有关的股价都下降了不少,另外朝廷为了修路发行了不少债券,竟然也出了问题!”
洛枫说完,金幼孜眼珠转了转,终于有了一些猜测。
“洛佥事,你说会不会醉翁之意不在酒,淮安的征地事项,仅仅是吸引人的由头。真正的关键还在股市上面?”
洛枫沉声道:“我已经向太傅大人密奏了此事,假如是真的,那可就是大事情了。”
……
其实有人比洛枫的速度还快,那就是赵王朱高燧,“师父,弟子刚刚得到了应天的消息,凡是跟铁路有关的股票,悉数下跌,甚至影响到了债市……应该是有人故意下黑手,师父,这帮人的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
柳淳没有做声,可是在他的手里,正好捏着前段时间搜查出来的三义令!
看事情的走向,很像商人的手法,难道这帮人也不甘寂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