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只好叫来一个人,让他帮忙翻译。
这位果然过去,和正在扭曲之中的怪人说了两句,这位便睁开了眼睛,兴奋地诉说着,他叽里呱啦,滔滔不断,眼睛盯着你,声调奇异,有种虔诚的滑稽。
翻译向大家伙介绍。
“他说这个世界最根本的就是无形无相,不可描述的‘梵’,而包括肉身在内,都是‘摩耶’,正是这种虚妄的‘摩耶’使得人们认识不到真正的梵,所以呢,他要通过痛苦的修行,让自己超透皮囊,得到真正的解脱!”
伊王眉头紧皱,“我听着怎么有点熟悉啊?”
于谦道:“当然熟悉了,无非说的是法和业,有相无相而已。”
“哦!”伊王点头,“原来和佛门有些类似啊!对了,他们是来自一个地方吗?”
“对!就是玄奘法师取经的地方。”
伊王一听,就更加困惑了。
“还不不对劲儿啊,我可是听过达摩老祖一苇渡江的故事的,他这个邋遢肮脏奇怪的东西,怎么跟达摩老祖差别那么大啊?”
于谦哂笑,“你见过达摩吗?”
“没有,可传说……”
“你都说是传说了!那真实的达摩有没有可能就是这么一副怪样子呢?”
“这不可能!”伊王下意识摇头,怪叫道:“达摩可是得道高僧,你小孩子不要胡说才是。”
于谦才不在乎呢,身为柳淳的亲传弟子,于谦可是有着远超一般人的见解。
“我看过天竺的经典,他们提倡的东西,也是法和业,这点是佛门是一样的,只不过佛门做了修正,或者说……妥协。”
所谓法,就是修行,就是不同的种姓,要做符合本种姓身份的事情,不要胡思乱想,这样就能积累善业,下辈子投胎就可能更好。
如果违背了自己的法,等于积累了恶业,下辈子就不知道变成什么东西了……伊王仔细想想,佛门也有类似的说话,貌似就连儒家都主张各安生业,士农工商,每个人都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这不是很好嘛?
只是眼前这个怪人,让他丝毫生不出很美好的感觉。
“王爷,你想过没有,假如一个人,从出生开始,一切就确定下来,生命还有意义吗?有人过得好还好,可有人身份卑贱,却永远无法改变,那又该如何呢?”
伊王的嘴角抽搐,无奈苦笑,“其实就算生活很好,皇天贵胄,衣食无忧,权势滔天……也没有那么多快乐,真的,不是矫情!”
“王爷,他们就是属于过得不好的,属于最底层的贱民,他们只有用苦修的办法祈祷着下辈子改变命运……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种好事永远不会发生在他们那里。”
“或者说,正因为中原大地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所以佛门才无法一统天下,才要不断妥协,只能去欺骗愚夫蠢妇。”
伊王深深吸口气,变色严峻起来。
“如此说来,天竺也不是什么西方极乐,难道就没有人去改变这些吗?”
于谦笑了,“难道王爷准备替天行道?”
伊王一愣神,“为什么不呢?”
于谦耸了耸肩,“王爷,你再仔细想想,是面对一群饿肚子就会造反的老百姓好,还是面对一群把饥饿当成修行,只求来世的子民更好?”
“啊!”
伊王愣住了。
这时候那个怪人见他们争论起来,竟然红眼睛了,他迫不及待要给这些人展示自己的修行成果。
如果一旦受到了重视,没准就能像那些大师一样,一步登天呢!
他手里多了一串刀片,他努力甩着,用刀片抽打后背,黝黑的皮肤布满了伤痕,一道道的血痕,狰狞而可怖。
他还不满足,竟然又拿出了一堆铁钩,穿透自己背部的皮肤,活生生吊在了笼子的上面,像是一个装饰品,他努力露出笑容,表示一点都不疼。
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他嘴里的牙齿只剩下四颗了。
旁边翻译解释,是他自己把牙齿拔去,这样就能减轻对美食的追逐。
伊王听得匪夷所思,“他是疯了吗?”
翻译眉开眼笑,压低声音道:“不光这样,他为了防止美色诱惑,还给自己来了一刀!”
“什么!把自己弄成太监?”
伊王简直傻了,这哪是修行啊?纯粹脑子有病,真是想不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居然有这样的疯子,真是匪夷所思。
假如天下都是这样的疯子……那也太美好了!
“太傅没有欺骗我,没有!”
伊王一跃三尺高,兴奋的直冲皇宫,谁也别拦着,天竺是老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