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通红,眼神呆滞,脚步虚浮,一看就喝了酒,这下子可把朱棣气坏了,才多长时间,就跑回去喝酒,莫非说朕的臣子都是酒鬼吗?
“陈瑛!”
“臣在!”
他立刻磕头作响,匍匐地上。
“朕问你,石像一事,你怎么看?”
由于他来得晚,前面朱棣说了什么,也没有听到,想瞧瞧其他人,给点提示,可这帮人都低着头,一语不发,连眼神都看不到,陈瑛也只能咬了咬牙,拼了!
“启奏陛下,臣以为此事关系重大,不管辅国公知与不知,都难逃罪责,应该查办!”
朱棣呵呵两声,陈瑛也是喝多了,竟然没听出朱棣的真实意图,他还侃侃而谈。
“启奏陛下,若是辅国公以圣贤自诩,那他也太过猖狂,简直匪夷所思。臣以为辅国公多半不是这样的人。如此一来,就只有一种可能,便是辅国公的门下,迫不及待要替师父争取地位,才立下石像。“
“臣以为此举不但陷辅国公与不义,而且殊为猖狂,臣以为应该治辅国公御下不严,教导无方之罪。”
他说完之后,大殿之中,竟然陷入了诡异的安宁,持续的沉默让他大为惊讶,莫非说错了吗?
陈瑛缓缓抬起头,结果却发现朱棣吃人的目光。
瞬间,肚子里的马尿全都变成了冷汗,顺着脖子流淌下来。
“陛下,都怪臣无知,臣有罪!”
“哼!”
朱棣豁然站起,满脸冷笑,“朕早就知道,有许多人都觉得辅国公位高权重,朕应该猜忌他,怀疑他,甚至打压,乃至杀戮!”
“可你们错了,大错特错了!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朱棣道:“朕与辅国公相交近二十年,当初他还是少年郎,朕也不过就藩不久。辅国公当时就智计百出,为了收复辽东,为了捕鱼儿海一战,为了能慑服北元残部,他出力甚多,居功厥伟。”
“后来辅国公入朝,同样功劳泼天,为父皇所倚重。支持辅国公推行变法,施行均田,如此开启了变法的大幕。”
朱棣缓缓道来,“这些年来,辅国公为了大明,做了多少事情?又有多少功劳,你们莫非真的看不到吗?就算你们看不到,难道朕也不清楚吗?”
“还用得着朕和你们细数吗?”
“就拿均田一项来说,自古以来,唯有我大明一朝,做得最干净利落,彻彻底底……不光是人丁均田,就连妇人都能分到土地,在大明疆域之内,有八成以上的百姓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田地!在城市之中,百姓也有住宅土地,朕问你,凭着这一点,还不足以比肩圣贤吗?”
“再有,设计灭了鞑靼一部,分封草原,开发矿产,让我大明得以在草原立足。万里草原,以汉唐之强,尚且不能吞并,如今我大明有了机会,这算不算柳淳的功劳?给他立个石像,又能如何?”
“还有,柳淳提倡兴学,如今有数百万孩童能够读书识字,而且数字还在与日俱增。圣贤教化,朕问你们,有哪一朝,能比得上我大明?有哪一朝,能有这么多的读书人?”
“现在我大明国势强盛,蒸蒸日上,百姓安康,国库充盈,军威壮盛。和历代相比,都犹有过之,丝毫不差。这些事情,朕心知肚明,你们心知肚明,百姓更是看在眼里,谁的心里都有一本账。”
“当年朕就有意加封柳淳为衍圣公,推广科学,是朝中诸臣极力阻挠。这几年下来,教化大兴,大明日新月异,柳淳的功劳摆在那里。朕很想问你们一句,给柳淳立个石像,不应该吗?他不配吗?”朱棣的声音回荡,震耳欲聋,“你们是觉得朕处事不公吗?”
“臣等不敢!”
在场最差的都是三品大员,被朱棣这么一问,吓得全都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此刻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同时冒出一个念头:原来陛下这么倚重辅国公啊!
以往朱棣也经常跟柳淳吹胡子瞪眼,大家伙以为他们君臣未必如何。可今天一看,完全是他们想错了。
柳淳的功劳,朱棣都记在心里,甚至可以说感激涕零。
他能坐上龙椅,大明能有今天,都跟柳淳有着莫大的关系。
虽然大明还不完美,还有太多的缺陷,但是可以很放心大胆讲,变法的成果绝对是丰硕的,甚至是空前的。
“不管你们怎么想,朕都决意给柳淳立一个石像,这是他应得的!如果你们也眼馋,大可以同样做出一番功绩来,只要得到天下人认可,一样可以立在外面,受人敬仰膜拜!”
群臣都傻眼了,让他们跟柳淳比功劳,这是多没有自知之明啊?可问题是大家的头上真的要多一个柳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