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滦正在回京的路上,而府里的事情凌遥基本上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整个宁王府基本已经走上正轨,只需要罗成和罗罗各司其职就好了。
凌遥想着婚后只在回门那日去过承恩侯府,后来就再没有去过了,便觉得,如今齐滦不在府里,算起来,她也有十多日未曾去看过许氏夫妇了,她就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就选这日去看看许氏夫妇。
念头一起,她就吩咐北影去外头传话,让罗成备了马车,她要去承恩侯府。如今宁王府前院外宅和外头迎来送往之事,皆由罗成打理,他俨然成了宁王府的管家,轻易是走不开的。
所以这一回,齐滦就没有带着罗成出京,再加上蔡桓被他派到南边去追捕凌珏去了,这一来,他身边就缺了两个随身的人,不过,铁卫中多得是不输于罗成和蔡桓的护卫,齐滦素日也有看重的人,罗成和蔡桓既然都有各自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就又提拔了两个年轻人上来,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一个叫杜生,一个叫常庭。
这一次,这两个人就是以齐滦近身护卫的身份跟着一道出京去的。
对于凌遥的道理,许氏和向竑儒自然都是欢喜异常的。
凌遥也是到了承恩侯府才知道,原来狄夫人也在这里。
她笑着跟一众长辈行礼:“外祖父好,外祖母好,姨母好。”
她如今已和齐滦成婚,也是该改称狄夫人为姨母了。上回她随齐滦来承恩侯府时,狄夫人并未过来,所以算起来,这应当是她和齐滦成婚后,第一次见狄夫人了。
狄夫人看见凌遥,显然是很高兴的,只不过她这是在凌遥婚后第一次见她,也没想到今天就遇上了,她并未提前预备见面礼,可不给礼物又觉得过意不去,心念一动,便将随身佩戴了多年的玉佩解下来要送给凌遥:“好孩子,我也没有事先预备礼物,这个是当年滦儿母亲未嫁前送我的,我一直随身佩戴至今,虽不是特别贵重的玉,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今日就作为见面礼送给你。还望你别嫌弃才好。”
凌遥当然知道这玉佩对于狄夫人来说是很贵重的东西,她是不敢收的,于是,当下便笑道:“姨母见外了。当初我和阿滦成婚时,姨母已经送过礼了,如今这礼,我又怎么能收呢?姨母是长辈,原该是我嫁进门后孝敬您的,怎么又能收您的礼物呢?更何况,这块玉佩对您来说有极为特殊的意义,我就更不能收了。”
凌遥不肯收下,狄夫人又执意要送,一旁的许氏瞧在眼里,却对着自家女儿笑道:“罢了,遥儿不肯收,你就自个儿收起来罢。这也是她的好处,这块玉佩你很是看重,咱们又都是一家人,也不必讲究这个了。走吧,咱们也不要在这里傻站着了,走,进去说话。”
在许氏的张罗下,几个人才入了厅中,各自坐下说话。
许氏夫妇已好久没得齐滦的消息了,只知道齐滦护送四皇子出京去了,对于归期却是不知的,许氏和向竑儒都很惦记自己的外孙,如今看凌遥来了,自然是要问一问的。
凌遥也不瞒着他们,当即便笑道:“阿滦之前派人带信说,他已在归程上了,想来,过几日就能到京了。”
言罢,凌遥又对着狄夫人笑道,“姨母,阿滦信上来说了,姨父在皇陵一切安好,请您不要担心,三个月之后,等四皇子回京时,姨父也就随行回来了。”
凌遥并不知此行会遇上狄夫人,但齐滦带信回来确实说了狄将军的情况,因为狄将军这趟差事是元熙帝所给,所以他也不能随便写信回来,齐滦怕狄夫人不知狄将军的情况,所以才在信中写了狄将军的情况,本是希望凌遥抽空给将军府带个信的,却不想凌遥在承恩侯府遇见狄夫人了。
所以自然而然的,凌遥也就说了。且在她看来,当面说毕竟要比带信去将军府好得多。
狄夫人这些时日都不知狄将军在皇陵情况如何,虽说此行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一去就是三个月,再加上狄夫人和狄将军夫妻感情很好,这狄夫人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狄将军的,此刻听见凌遥说狄将军在皇陵一切安好,她也就放心了。
凌遥此番过来,就是要陪着长辈们闲聊家常的,一家人说完了皇陵之事,便又说起自家府上的那些事来。许氏和向竑儒日常在承恩侯府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要做,许氏日常也就是侍弄花草而已,向竑儒自然就是写他的医书去了,偶尔夫妻两个一道结伴去镇子上转一转散散步,也没什么新鲜事可说的。
所以,多半都是狄夫人和凌遥在说话。
也是狄夫人开口后,凌遥才知道,原来狄夫人今日过来是为了请许氏帮忙参考一下给狄晋崇定什么样人家的女儿为妻的事情。她和狄将军已经有了几个人选,只有这几家的女儿都很好,她和狄将军拿不定主意,就想请许氏和向竑儒帮忙看一看,定了之后,等狄将军回来,再去女方家提亲。
不过这事儿还是严密进行的,并不曾给女方家透口风,狄将军的意思,是要狄夫人这边先定了,他回来之后,再直接亲自去女方家提亲比较好,这样一来,也省却了不少的麻烦。而且,凭借狄家的门第,也不必担心这几家不肯答应狄家的提亲。
凌遥来时,狄夫人正在同许氏商议此事,还没有得出最终的结论。
凌遥一听说狄家已经开始为狄晋崇张罗娶亲了,她就想起当初齐滦跟她说的事情来,忙笑问道:“姨母,二哥现下愿意娶亲了,是吗?”
狄晋崇因为他大哥的死有了心理阴影,生怕他将来的妻子会步了曹氏的后尘,所以直到如今都二十六了,却也还是不肯娶妻。但听狄夫人的意思,难不成狄晋崇被说动了心思,同意娶妻了吗?
哪知凌遥这话才一出,狄夫人倒是现出一脸愁容来,就听她叹道:“这事儿,想来遥儿你是知情的,我也不瞒你。方才我还在同母亲说这事儿呢。崇儿父亲出门前同崇儿又谈了一次,只可惜崇儿还是不肯娶妻,怎么说都不听。后来崇儿生气了,与崇儿父亲吵了一场,就跑去京郊大营训那些新兵去了,那是皇上给他的差事,他本来不必天天去的,这样一闹,他倒是天天住在军营里,都不肯回来了!”
狄夫人提起这事就发愁,“崇儿这样,也惹恼了他父亲。他父亲在他走后,就发了狠,对我说,婚姻大事,皆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就不该由他做主,所以,就打算不管崇儿的意愿,先替他定下来,到时候不管他怎么不愿意,这门亲事已经定下来,他也不可能改变什么,如此一来,他也只能接受了。我当时觉得这主意还不错,就在将军走后,瞒着崇儿张罗起来了。”
“遥儿,如今你来了,却也正好,你就同我们参详一下,看看哪家的姑娘合适些,等定下来后,也好等将军回来做主。眼看着滦儿成亲了,崇儿却还没有成婚,我这心里头着急着呢!”
凌遥听了狄夫人的话,面上却隐有几分迟疑,她心里觉得狄将军的这个法子甚是不妥,但人家也没问她对这个法子的意见,她也不能说出来,可要叫她去参详人选,她又有些不愿意,所以一时倒也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抿唇望着狄夫人,似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狄夫人正是发愁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凌遥的神色,倒是许氏细心,一下子就观察到了,便开口问道:“遥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啊,还是觉得这事儿有什么难处?你放心吧,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要是有话想说,只管说就是了,咱们家里,没那么多忌讳!”
凌遥抿了抿唇,想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姨母,我觉得这个法子不是很好。姨母试想,二哥本就不愿意成婚,如果强行给他定下人家,难道二哥就能愿意了么?二哥又不是那等逆来顺受的性子,若这件事二哥愿意了就罢了,若是他不愿意,岂不是对人家姑娘不好么?姨母和姨父是一片为子之心,但就怕二哥不能体谅,最后却把一桩好事变成了坏事,那岂不是就不好了么?而且,强扭的瓜不甜,姨母姨父若真是那样做了,二哥到头来怨恨你们,那又当如何解决呢?”
“所以,以我浅见,总觉得这事儿不该这么干,也不能瞒着二哥给他议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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