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穷河上,士兵们砍来了一棵棵的大树,削去枝丫,然后制成了一副副的双层木筏,然后将其一个接着一个地铺在河上,搭成浮桥,以便于队伍过河。
王又站在河边,眼中充满了忧虑。
不是因为士兵们不努力,事实上,所有的人都很卖力,短短的大半天时间,浮桥就已经搭建了一半左右,照着这个速度,明天一大早,整支队伍,便可以开始渡河了。
他担忧的是安南刘信达的态度。
本来先前就已经协商好了的。但现在他们已经进入到了谅山,踏足到了安南境内,却还是没有看到刘信达的人前来迎接。
带上皇帝一起来安南,是刘信达的要求。对方想要掌握皇帝然后号召所有人的心思诏然若揭,对于败局已定的南方联盟来说,如今这已是他们唯一的退路,除了答应刘信达,并没有什么别的好讲条件的。
按理说,既然刘信达还想利用皇帝的身份,那至少表面之上,应当保持一下对皇帝的尊重,在他们踏入安南境内之后,他刘信达难道不该来迎接一下吗?
可是并没有。
这就值得好好地琢磨琢磨对方的真实意图了。
王又派了容管经略使马祥的侄子马立去打前站,容管与安南接壤,马祥与刘信达以及其部下悍将腾建多有接触,双方也多有生意往来。王又希望马立能够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出来。
这一支队伍很庞杂,人数多达二万余人。
但真正的战兵,却不过五千出头。其余的,不是老弱妇孺,便是青壮民夫。
几乎所有的向氏家族,桂管的郑氏家族,以及在福建被唐兵偷袭,抢了所有财富的容氏家族等。容氏家族可是真惨,他们现在几乎身无长物,族中成年男丁差不多快死绝了,剩下的,真正的都是些老弱妇孺了,如果容宏容矩这一次不能全身而退的话,即便到了安南,这一族人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一路上来,他们就没少被人欺负,连吃喝都成了问题。要不是王又看在容宏以前对他还颇为友善的份儿多加照顾,只怕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可王又也只不过是向氏麾下一将而已,顺便照顾一下是可以的,但让他去得罪其它几个大家族来保护这些人,却又有些不值得了。
还是那句话,除非容宏容矩能从战场之上全身而退,否则容氏一族,便算是完了。
安南刘信达,那也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啊,岂会养着一群不能给他创造利益的人。
盯着架设舟桥的那些民夫青壮们干了小半天的活儿,王又叮嘱了负责的部将几句,这才转身,向着后方而来。
小皇帝李恪,便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个车队当中。
作为南方联盟的旗帜,以及刘信达指名要抵达安南的重点人物,李恪的身边,倒提护卫周全。只不过这一趟长途跋涉,对于李恪而言,绝对不算是一场愉快的旅行。
甚至可以说,是一场不得不走的苦涩之旅。
他曾经是这个世上最尊贵的人。
但现在,却成了一条落水狗。
他心中无比痛恨那个篡夺了他家的江山,并且让他身败名裂的家伙。如果那个人站在他的面前,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有勇气扑上去生撕了对方并且生啖对方的血肉。
可惜,也只是他觉得而已。
他忧伤地坐在一块大岩石之上,看着奔腾的奇穷河,这一生,他想再见到李泽的可能性只怕是已经没有了。
那一片大好的江山,终究是归了那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曾几何时,他还一直认为李泽是对大唐忠心耿耿之臣,是大唐再度崛起的栋梁之材。
现在,大唐的确崛起了,强大了,但却已经不是他的大唐了。
有时候夜半辗转反侧之际,李恪对于当初决定逃离武邑的想法后悔之极。
如果自己当初不走,会不会是另外一个结局呢?
可是谁又能想到,当初看起来是那么强大的南方联盟,在几年的时间里,便被李泽打得稀里哗啦,溃不成军呢?
当时的北方,不论怎么看,形式都远远不及南方好啊!
向真给他的分析听起来都很有道理。
李泽好大喜功,在力所不能及的情况之下,强行在西域拓边,控制漠南漠北,占据了整个东北地区,疆域是广袤了,但力量却也分散了,而且那些地方,必然会让李泽在以后的日子里焦头乱额。而南方,人丁众多,土地肥沃,只消他过去举起大旗,击败李泽必然如反掌一般的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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