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火上烤。
而田满堂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不这样做,他会死得更快。
这一切,始于大唐兴华元年,田满堂率部进驻夷陵,开始威胁荆州地区一年之后。
一股妖风不知从哪里吹起,在益州之地肆虐开来。
谣言的内容,自然是有关田满堂的。称田满堂因为不满朱友贞杀了他二哥朱友珪抢夺了益州,虽然在形势所迫之下不得不降服,但在取得了朱友贞的信任独自领兵外镇之后,便起了贰心。
最初,双方自然是都不在意的。
不管是朱友贞还是田满堂,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不过是大唐方面拙劣的离间之计,为此,朱友贞还特地给田满堂写了信,并加官晋爵,以示对田满堂的绝对信任。而田满堂为了回报,也是亲自率兵出荆南,与闵柔很是干了几架,双方谁都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因为这种仗,对于田满堂而言,本身就是一种表忠心的举动,他并没有真正夺取荆州的野心。田满堂很清楚,以自己的实力,守住夷陵这个军要要地,确保益州在这个方向上的军事安全,已是上上大吉了,是以他的重心,从来都是在防御之上。
而闵柔率领的唐军,却不知是出于什么理由,与田满堂的这几仗,似乎也不过是在应付而已,双方的这些战斗,在真正的军事上的行家看来,更像是在过家家,或者说是更像在演一场戏给某些人看一样。
田满堂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正是他的这几次表忠心的出击,让益州对他真正地起了疑心。
而从那以后,明面上的谣言在官面上的严厉禁止之下,的确是没有了。但私下里,却愈传愈盛。
谣言止于智者。
但智者,并不是时时都有的。
智者,也有可能在天长日久的浸染之下,慢慢地变得不那么自信起来。
朱友贞,就是其中之一。
而是赫仁统率的殿前司,拿到了越来越多的田满堂对益州不满,对益州不利的一些事情的证据之后,这种疑虑便一点点的加深了。
郝仁的手法很巧妙,他搜罗到的这些东西,表面上看起来,都不是直接针对着田满堂的,但有些事情不能深究,一深究,抽丝剥茧,内里的真相便慢慢地浮出水面,然后一点点的都指向田满堂。
朱友贞的信心动摇了,哪怕盛仲怀拍着胸脯保证田满堂绝对没有问题。
于是,支应田满堂所部的军需,慢慢地在减少,军饷,慢慢地在拖欠。
田满堂大军所控制下的地盘不小,但却全部都是山区,出产有限,人丁有限,根本就无法自己供应数万大军所需。
田满堂的日子便一天比一天地难过起来。
作为一位大将军,如果不能让麾下吃饱饭,不能让部下领到饷,那离众叛亲离还会远吗?
也就是在这样的状况之下,一位勇敢的走私商人,带着一船货物顺流而下,直奔了荆州。他卖掉了船上的货物,带回来了一整船的粮食。
而粮食,是田满堂现在正需要的。所以他明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些问题的,但还是不得不咬着牙吃下了这船粮食。
从那以后,这种几乎是明面上的走私,便开始了。
而很多在这条河道之上跑的走私船,很多便是由田满堂的大军自己掌控的。
再往后来,益州的很多人,也加入到了这条走私线路之中。而这条商路,也成了益州货物走出益州的唯一的通道。
田满堂的军饷,粮食危机是暂时解除了,他能收这些船只的重税,也能通过这些走私买到粮食,但他要怎么跟益州朱友贞解释这件事情的诡异之处呢?
他无法解释。
他只能跟自己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可是这,也只能是安慰他自己而已。
益州给他派来了副将,他知道这是来分他的权的,来监视他的,他忍下了。副将一到,便开始四处拉拢麾下将领,他忍下了。
他只是想通过这些事情告诉朱友贞,我真的没有背叛你。我现在的这些举动,都是因为你瞎猜忌的缘故,数万大军呢,要是吃不饱,穿不暖,拿不到军饷,那是会出大事情的。
从去年年中的时候,益州方向招田满堂回益州述职。
他称病没敢去。
他很清楚地知道,在现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如果自己真去了,只怕就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