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该有的。
小小的吉首,为什么配备了在唐军陆军之中极其罕见的火炮?是因为吉首特别重要吗?肯定不是。
结论只有一个,唐军知道他要到这里来,所以在这里特别加强了防范。
一念及此,丁晟毛骨悚然。
“传令全军,马上退下来,准备撤军!”他厉声道。
“少帅,再加把劲儿,我们就可以拿下吉首了。”一名浑身战火气息的老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汗,嘶声道:“别看他们有火炮,但也就是动静儿大,吓人罢了,整整的威胁还不如他们的手雷呢!只要突到火炮死角之中,他们就毫无用处。我们就要得手了。”
丁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现在我们该考虑的不是得手不得手的问题,而是能不能走脱的问题。就算拿下了吉首,我们带得走这些物资吗?而拿不走物资,我们要吉首又有何用,将这里的人杀干净了泄愤?”
老将一呆。
“周围没有唐军援军!”
“一天半了,我们已经一天半与外界没有联系了。我们不知道唐军另外有什么部署,别忘了他们的山地特别部队!”丁晟咽了一口唾沫:“撤退,我们走。”
太阳西斜的时候,气势汹汹而来的丁氏部众,抛下了他们临时制作的云梯,楼车,简易投石机,仓惶而去。
刚刚还岌岌可危的吉首,瞬息之间转危为安。
一队队的斥候派出去,在天黑之前确认这些人并没有搞什么回马枪而是正在远离的时候,整个吉首,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短短的一天半,对于吉首人来说,却像是经历了一辈子那样漫长。
“县尊,现在对手军心已溃,正是我们乘胜追击的好机会!”邹枫与王彪热切地看着郑端,道。“趁机扩大战果,要是运气好的话,指不定还能逮几个大人物。”
“这是梁晗梁将军的事情!”郑端一口否决:“邹校尉,虽然你不属地方管辖,但你是地方驻军,有责任也有义务以地方安危为重。我希望在这个时候,你不要离开吉首,敌人虽然走了,但接下来我们还有许多的善后事情要做,而这些,离不开军队的协助。”
邹枫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郑端说得是正理,而且如果没有地方上的支持,没有王彪的靖安军的协助,单靠他麾下的这几百人,是很难对对方形成威胁的,搞不安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这一天半的战斗,他麾下五百人,死伤超过了百人,靖安军损失要更重一些,面对着实力仍然强劲的丁氏部众,也的确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那怕是去摸鱼儿,也是有着相当危险的。邹枫所仗的,不过是梁晗所部的山地特种部队肯定会对撤离之中的丁晟所部展开打击,他可以去混水摸鱼。既然郑端不同意,那也就算了。
“不过咱们可以鼓励那些矿工去。”看着邹枫失望的面孔,郑端道:“这一次还有不少人没有捞到足够的军功,很是失望,他们可以去,不过这一次我是要活的。抓一个活的,便可以入我吉首户藉了。”
王彪点头道:“好,我马上去安排!愿意去的,给他们证明,武器,以小队为单位出发。”
战斗结束了,这些矿工又一时还不能返回矿区,需要时间来安置,这个时候,激励他们出去再奋斗一把,是最为保险的办法。至于这些人出去之后,能不能立下功勋回来,郑端并不在意。真拿到了功勋,他保证兑现承诺,要是死了,这些人在大唐无亲无故的,连抚恤费都省下了。
总体上来说,郑端在内心深处,还并没有认可这些人就是大唐子民,所以也并不心疼。
吉首,在忙碌却又喜悦的心情之中,开始了一系列的善后工作,而在大山深处,丁晟则遭遇到了梁晗所属山地部队的不停的打击。
士气溃散的丁晟所部,已经不可遏制地从个人的脱逃,到三五人的溜掉,再最后,已经是成建制地甩开了他们的主帅。
因为他们突然意识到,此时如果还跟着丁晟这位主帅,只会被唐军死死地咬着不放。
这些脱逃的丁氏士卒,最终倒是有不少人便宜了那些满怀憧憬出来抓俘虏的矿工们,以十人为一个小队,他们在丛林之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为了一个大唐户藉而拼搏着。
而就在丁晟还在丛林之中与梁晗斗智斗勇的时候,花垣战事,也发生了极大地转折。石壮调集的主力部队,从陆路和水路两地集结,截断了丁氏主力部队的后路,将他们围困在了花垣县。
四面八围,中间开花。
丁晟的这最终一搏,还是将自己彻底地送上了绝路。